第41章 第 41 章
左海洋没去探望蓝沛,次日,沈霆却亲自过来给左海洋道谢了。
当时贺承乾他们正在左海洋这儿讨论下一步行动,沈霆说,“有些话想和议长说”。
他进来,向左海洋郑重道了谢,又说,是蓝沛说的,如果不是议长,他早就死了好几次了。
左海洋淡然一笑:“没有蓝医生说得那么夸张,他在路上也帮过我不少忙,不然我也早就死了。”
沈霆笑道:“蓝沛和我说了,说议长拽着他和木筏过大河,差点被河水给冲走,后来你们误闯了罂粟花田,议长还中了毒……”
左海洋的心,猛然一跳!
他用力稳住自己,却笑道:“蓝医生怎么和你说的?他是不是讲了我的糗事?”
“这哪里算什么糗事呢?”沈霆很大方地说,“蓝沛和我说,议长您背着他不停在花田里转圈,鬼打墙似的出不来,他为了让您清醒,拿刀把您划伤了……到现在你身上还有刀伤未愈。蓝沛他可抱歉了!”
左海洋松了口气,这才笑道:“小小刀伤,比变成花肥强多了。花田真的不算什么,后来蓝医生人格解离,我才是急得要死呢。”
沈霆一听,顿时好奇起来:“蓝沛他发生人格解离了吗?他和议长您说了什么?”
左海洋心里忽然生出一种隐隐的得意,得意里又夹杂着一丝复杂难言的嫉妒。
“反正不能和你们说。”他故意道,“不过你可以告诉蓝医生,那首歌我已经学会了。”
“什么歌?”
“豌豆骑士队歌。”
沈霆又气又笑,他点点头:“我知道了。他一定是把那首歌和议长唱了一晚上。哼,我求他唱给我听他就是不肯,竟然唱给议长听……”
等沈霆走了,苏湛好奇起来:“豌豆骑士队是什么队?”
“子弹球队。”简南方笑道,“是蓝学长在初等学院的子弹球队队歌,我家裁缝也会唱这首歌:我们是豌豆骑士!我们拯救了豌豆公主!我们是真正的骑士!我们打败了豌豆龙!哦哦打败了豌豆龙……”
苏湛和贺承乾目瞪口呆望着和简南方合唱的左海洋!
左海洋得意极了,还用手在桌上敲着打拍子,等唱完了,他还和简南方击了个掌。
贺承乾没好气道:“小孩子唱的儿歌,你们两个老大不小了,还唱得这么欢!”
左海洋得意地冲他挤挤眼睛:“嘿嘿!你不会!”
“好,你会唱。”贺承乾淡淡地说,“沈霆都不会的你会唱,好得意呀,是不是?”
左海洋听出他话里有话,他哼了一声,没理他。
后来,左海洋还是去探望了蓝沛,拎着那瓶营养剂。
他像个周到的家庭医生那样,给蓝沛把营养剂打上,又对旁边的沈霆说,打这种营养剂会让人轻微脱水,让他注意蓝沛的饮水。
沈霆更加感激,他知道这次路上一共就只带了十瓶营养剂,是给垂死的病人救急用的,现在左海洋拿来给蓝沛用,可见左海洋多么重视蓝沛的伤势。
打上了针,左海洋又冲着蓝沛笑了笑:“蓝医生,这次咱俩大难不死,可以说是真正的生死之交了。”
“可不是,”沈霆在一旁不无嫉妒地说,“队歌不肯唱给我听,却肯唱给议长听。”
蓝沛愈发尴尬,他赶紧坐直身体:“议长,那天晚上,我真的……太不像话了,换了旁人,肯定会觉得无比冒犯。”
左海洋安详地打断他的话:“你也说了,换了旁人会觉得冒犯,我不会的。蓝医生,我们连生死都一同闯过来了,细枝末节一些小事情,不要放在心上。”
他又淡然一笑:“你要是太耿耿于怀,那让我又如何自处呢?”
左海洋的态度如此坦然,蓝沛不禁有些惭愧,他听懂了左海洋的意思,这一路上,他们俩各自都有极为失态的一面,如果总记在心里,那就连朋友都做不来了。
于是蓝沛也点头道:“我明白的。议长放心。”
左海洋的心里一阵阵的失落,一颗心没着没落的难受。
蓝沛又开始叫他“议长”了。
那天左海洋没在蓝沛这儿耽搁太久,嘱咐了沈霆两句,他就告辞了。沈霆送走了左海洋,他回到蓝沛身边,扑在他身上嘟囔:“你看,你和议长都这么好了,下一步,总统都得和你拜把子了吧?”
蓝沛摇摇头。
“人家是议长,咱们算什么。”他轻描淡写道,“人家是礼貌客套,咱们可别把礼貌客套当了真。”
沈霆有点惊讶,蓝沛语气里的冷淡和极力撇清,让他很意外。
到底是蓝沛生性冷清,不愿结交,还是他这一路,和左海洋有了不为人知的龃龉?这一点,就连沈霆也不能确定。
但是至少,左海洋是“人家”,他和蓝沛是“咱们”。这让沈霆非常安心,也不再为队歌的事闹别扭了。
搜寻到现在,可以说毫无进展,他们没发现江昶留下的任何踪迹,还差点损失了两个重要成员,至于那两头枉死的天麟,更是让李善麟好几天唉声叹气。
那些余下来的天麟,似乎已经知道首领夫妇遇难,它们夜夜嘶鸣,好像是在做集体的哀悼。而且只要蓝沛和左海洋从它们身边经过,天麟们就会把头够过去,细细地嗅他们身上的味道:首领夫妇已死,但是左海洋和蓝沛身上会残留它们的气息,这就仿佛人死了以后,亲属们会忍不住去探望遗孤――
“也可能是遗孀。”贺承乾故意说。
“你给我滚。”蓝沛冷冷道。他现在又恢复过来了,能够参与讨论行动计划。
“打个比方。”贺承乾淡淡地说,“其实我不建议你参与这种讨论。接下来蓝沛你最好就留在大本营。如果你肯回驻军基地去那更好,李善麟会和林上校联系的。”
蓝沛扬了扬眉毛:“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走?”
“你是这儿唯一的一个魂奴,和魂主隔绝不到一个礼拜就陷入昏迷,行动力虚弱忍耐力差,我不知道你非要留在这儿干什么。”
蓝沛睁大眼睛:“我是唯一的一个?难道你不是魂奴?”
“我是失踪者家属。我别无选择。”贺承乾平静地看着他,“你以为我不想留在家里做饭看孩子?我是来求生的,你来干什么?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