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2.

顾明轼很倒霉，他们在这里吃完了苏慕的爱心餐之后，就接到警，在这附近出了命案，让他们过来现场支援。等顾明轼和他师傅到了以后，已经是晚上了。那里是个林子，伤者躺在地上，头上受到撞击，满脸都是血。林子静悄悄的，报案的人还在这里，是附近的居民。他们来了以后报案的人就走了。

师傅与中心那边通话，让他们在现场看着先，已经联系救护车了，但这里比较偏，需要时间。师傅问他们应该怎么做，救护人员染让他们不要随便乱动伤者，尽量保持伤者的求生意识。

顾明轼蹲下，想探探他的鼻息，刚小心翼翼的把手伸到他的鼻子下，另一只手突然被人用力的抓住，顾明轼吓得一哆嗦，想大喊，嗓子却像哑了一样。师傅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别怕，他还没死。”

顾明轼看着伤者，满是血的嘴一定一定的，顾明轼依稀可以判断他喊得是救命，他不想死。顾明轼突然意识到，可是，该怎么做呢。

“别乱动他，你握着他的手，陪他说话，至于他能不能活，还得看他自己。”

顾明轼还是不习惯师傅对生命的淡然，他师傅是老民警，在警察这个岗位上已经很多年了。师傅是个东北汉子，平时话语不多，遇事总是笑笑。就是特别爱抽烟，其实很多民警都特别爱抽烟，顾明轼也有往老烟枪的方向上走的趋势。

顾明轼也不知道能和他说什么，从他的手的力度看，他真的不愿意死。顾明轼觉得他就像一个掉进水塘挣扎求生的蚂蚁。而他和师傅则只是水塘中的两只木舟，能不能爬上来，能不能活命，还是看他自己。

师傅蹲过来，看着伤者，开始唠叨：“小子，娶媳妇了没有，有孩子了没有，多大了，你的家人还在不在，你的爹妈了，想见他们一面你就努力的撑住，我徒弟说你不想死，只要你求生的意志够强，你就不会死。相信我。拼着一口气，等到救护车来，你就有救了。”

师傅一直蹲在那里，唠嗑。唠嗑了好久，就像和一个老朋友在说话。语气淡淡的。顾明轼眼睛就没离开过伤者，生怕伤者一不小心就断气了。

直到远处的“呜呜呜呜”的声音传来，顾明轼的心里才松了一口气，远处的红光就像一道救命的旗帜，向着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救护车来了，你听到了没有，小子，就算听到了，你也别放松，说不定你一口气放下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顾明轼感觉手上被抓着的力度又大了些，他真的不想死。但，他是不是真的能活下来呢？

时间过得很慢，像一块在冰水中融化的冰，一点一点地被消融，等到冰终于全部融化掉了，救护车才来到。救护人员娴熟的下来施救。伤者终于放开了紧捉着的顾明轼的手了。

“走吧，我们去医院跟进一下。”师傅叫他。

“噢。”

从伤者身上找到了身份证，顾明轼他们几经转折找到了伤者的家人，等到他们过来，顾明轼和师傅就回去警局。医生说，其实伤者伤的不重，但是流血量比较大，有点危险。

顾明轼偷偷问医生，师傅这样在病人耳边嘀嘀咕咕的有用没有，医生告诉他，有没有用不好说，但是如果病人放弃了求生意识，可能真的会有生命危险，至少老大哥保证了他的求生意识，让他觉得自己是有救的。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的，病人认为自己没救了，以为自己伤的很重，放弃了求生，最后，也真救不回来了。

一番折腾下来，也半夜了，回到警局打着瞌睡值夜。抵抗着瞌睡虫又出了两次警。

顾明轼终于可以顶着两只熊猫眼回家了。苏慕还没有去上班，在厨房煮了粥，做着早餐。听到开门声，往外边探了探头，说：“吃了早餐再睡吧。”

顾明轼疲惫的坐在沙发上，抱着枕头发呆。昨晚的事对他的冲击很大，这样□□裸的面对死亡的问题，让他措手不及，如果他的伤再重点，他就这样眼睁睁的死在他面前的，他的生命就这样一点点地在他身上流逝。他觉得，生命，就像大海翻腾的波涛中的一只小舟，根本无法把握方向，说不定，一不小心，舟就翻了，岸边的人却没有一点办法拉回那只小舟。

苏慕把厨房的火关了，坐到他身边，不解：“你这是怎么呢？”

顾明轼把昨晚的事告诉他了。

苏慕还是不解：“人不是没事吗？你还这里伤春悲秋个啥？”

顾明轼把头靠在沙发上，转向他，说：“我在想，到底人的生命是坚韧还是脆弱呢？他的伤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重，正常来说，他是死不了的，但是，他如果不是被发现了，就会死了，又或者，在那里被自己吓死了，林子那么黑，一点生命的气息都没有，只有他一个躺在地上又不能动，他会有多绝望啊。”

苏慕笑笑：“你是想到自己了吧。”

顾明轼定定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你怕躺在地上的人是你，你怕有一天你会牺牲，是吗？”

顾明轼摇摇头：“我不知道。”

“或许，他命不该绝吧，被人发现了，而且伤得不是很重，为什么不认为生命始终是坚韧的呢？假想那么多做什么，他没事，你不也好好的吗？说不定你遇到什么事，你也能逢凶化吉，你做那么多好事，上天不会亏待你的，好人一生平安是不是。”

顾明轼笑笑：“哄小孩子啊你。也对，想那么多也没意思，我还是多问问师傅怎么保命吧。”

“来，吃粥，你睡觉，我上班。”

“苏慕，”顾明轼叫住要进厨房的人，说：“我怕死。”怕再也见不到我爸妈了，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再也不能感受这世界了。

当初选择当警察的时候想到过这个问题，但是即使有心理准备，亲眼所见的死亡还是比不脑海中死亡的冲击要大。

苏慕在厨房门口站住，回过头看着他，笑道：“我也怕，怕我死，也怕你们死。”所以我们都好好活着吧。

顾明轼记住他的笑容了，在这小小的房子了，特别温暖。我可以怕死，但我不能怕事，因为我是警察。（致敬我们的警察叔叔）O(∩_∩)O~

无论岸边的人是否有能力拉回那只小舟，但是顾明轼相信，小舟会凭自己的努力赢得一线生机，小舟不是任凭大海鱼肉的可怜虫。正如我们还是有很大的能力与危机作斗争，捍卫我们的生命的。

刘辙他们到的第一天，还没开拍，先把人安置好了。主要演员没到，导演先带着他们到场地逛了一圈。导演也是第一次来，心里先有个底。

这是郊外，只有几个远远近近的村子，据他们拍摄的地方还是有点距离的。他们租住了其中一个村子的房子，比较老旧的民房。

第二天正式开拍，是在河边拍的一段戏，讲的是男主与女主误会解开后，终于得以相见的，而男二号在身后，默默地看着女主走向男主，然后只能转身离开的场景。这是刘辙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高逸演戏，以往他都是在关注导演是如何拍戏的，拍戏的时候应该注意些什么。可是渐渐地他发现，这些电视剧，粗制滥造的很多，导演根本不在乎细节，只在乎拍出来的东西观众喜不喜欢，爱不爱看。口碑好的，认真的导演他跟不到，不认识人。自那以后，刘辙就乖乖的板凳子坐着看明星演戏，问题是，很多时候，他在现场看着，都入不了戏，演技是个大问题。

这部戏相对以前的还是好很多的，要是刘辙打分，他可以打个合格，至少演技还是有的，这个导演还是有点追求的。刘辙托着腮帮子在那里认真思考这段复杂的关系。高逸饰演的男二号默默陪伴着女主那么久，还是到打动不了她啊，一听到男主的信息就冲过去了，说到底，男主还是她心里最牵挂的人，男二又能做些什么呢，只能潇洒的转身离开。成全他们。

刘辙看着高逸转身离开时的落寞，真是说不出的心疼啊，至少他还能拥有一段与女主开心度过的日子。

入戏了，刘辙后知后觉的想到。不知不觉的被高逸的俊脸带入戏了。

正在他们拍的入情入戏的时候。刘辙听到后面有声响，好奇地回头看。原来是不远处，一个女助理不小心掉进水里了，靠岸的水不深，但是她的衣服都湿了，由于现在是夏天。而且她的衣服的颜色比较浅，她既不敢声张，也不敢上来，几个注意到的女生围了过去，想把她拉上来，她一直站在河里犹豫着。她们不敢惊动前面拍戏的人，进退两难。

刘辙看这边拍戏的，已经有人注意到她们，再接下去，会有更多的人注意到她们的，一旦这场戏拍摄结束，她会更尴尬。

刘辙走过去，几个女生挡在他面前，不让他靠近。

刘辙轻声说道：“我只是想把衣服给她。”

说完，刘辙脱下自己的衣服，光着膀子，把衣服递给她们了，女生们戏谑地看着他，也有人夸他，“够男人。”

刘辙笑笑，走回休息室找衣服穿上。女生们把衣服递给落水的女生，“有人英雄救美了，来来来，把你刘哥哥的衣服穿上。”

女生满脸羞涩的拿过衣服，套上，然后和她们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