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要你何用
冷的风吹过庭院,枯枝和衰草沙沙作响,本来盖住它们的积雪纷纷被吹走,可天色阴沉着,好像又要下另一场雪了。
叶锦城从余杭回来的时候,已经看见西湖湖面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今年的天气似乎格外冷,往年西湖都是不封冻的。西湖银装素裹,今年的冬景难得,可他一心急着回家,顾不上欣赏那么多。他穿过庭院,小路上的雪扫得干干净净,再转过一个弯,过了回廊,走到偏院去,这里的雪却是没有扫过的,只有零星几行往返的脚印。
叶锦城笑了。小路上的雪踏上去,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其他地方的雪是下人们扫了,这里的雪肯定是陆明烛让人留着的。陆明烛在这件事情上还有点小孩子心性,喜欢下雪,不让人扫。叶锦城踩着积雪走到廊下,抖掉外氅上的雪花推开门。
“我回来了!”
里面果然只有陆明烛一个人。叶锦城听见他模糊地应了一声。
他急匆匆地转过屏风,就看见陆明烛坐在后面的一张白色绒毯上,低着头仔细地看面前摊开来的许多东西。见叶锦城过来,他也只是简单地抬起头扫了一眼。
“你回来啦。”
他这么应了一声,又低下头自顾自地看那些东西,叶锦城看见随着他的动作,许多光亮的栗色卷发从肩膀上滑落下来,垂到胸前。他这一头头发极其漂亮,一直到现在,连半根白发都没有,仿佛青春时候的所有光彩都凝聚在这里,连岁月都夺不走。叶锦城看了他一眼,一面把外衣解下来挂到另一边的炭火上方烤着,一面笑道:“动都不动,看来是不想我。”
“不就是去余杭一趟,又没缺胳膊少腿的,我有正事,你别胡搅蛮缠。”陆明烛神情淡然,只顾着看手里的东西。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叶锦城一面把一些字据从行囊里取出来放到书桌上,一面作势伸长了脖子去看,“哦,是你们教内的事情……别瞪我,我不看,我不看。”
他说着很识趣地赶紧缩回头。有些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是在这一点上他俩十分默契地谁也不提。当年陆明烛在藏剑山庄时,就是忘记小心谨慎,时间一长,当时别有用心的叶锦城从他这里偷看去不少明教据点内的事情。现在虽然两人心里都清楚,过去的事再也不会重来一遍,却都还是尽量避免着以前那种情状。
陆明烛嗤笑一声,把手里的东西往地毯上一放。
“既然我没收,就不怕你看。你想看吗?来看。”
叶锦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然真的走过来,往陆明烛身边一坐,道:“真的不怕我看?”
陆明烛连理都不想理他,索性将那些东西重新拿起来读。他仍然分管着教内许多事情,只是现在位置高了,有许多事情反而不必他自己去处理,倒清闲了下来,叶锦城说冬天要回杭州一次,他也就跟着来了,横竖等到开春了再回长安或者洛阳,也不嫌迟。
他本来是盘坐在那白色绒毯上,此时叶锦城坐过来了,他索性也转了个身,两人坐在那里,后背靠在一起。他闻到叶锦城身上传来一股清新的雪气,被炭火盆里的热气一炙烤,清气中混杂了一点暖烘烘的意味,十分好闻。叶锦城也没有再说话,只是OO@@地除去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行头。陆明烛看完了那些东西,觉得眼皮有点发沉,这些信是早上才拿来的,并没有什么要事,但是总要例行公事地看完,此时不免觉得有点累。他半合着眼睛往后靠了靠,不多时就感觉到有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一根手指来回蹭着他脸颊。
他本来不想理叶锦城,可是叶锦城手上的手套还没除下来,那丝缎的料子摩擦着脸颊凉丝丝地痒。他抓住那只作怪的手,懒洋洋地扯到眼前,一根一根地把手套的指尖部分扯松,然后往下拽。
“……啊!”叶锦城突然发出倒吸凉气的一声,一下子把手抽了回去。陆明烛赶紧回头看,只见叶锦城捧着手,低头查看着什么。
“你怎么了?”陆明烛跪坐起来,把手上那只手套丢到一边去,随即把叶锦城的手拽过来。屋子里光线有些昏暗,他把叶锦城的手举高了一点,这才看清那手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片地方红肿起来,有些地方破裂了,并且渗出一些清液,旁边有些地方,都已经干涸了,想来方才是粘结在手套上,被这么一拽,直接扯破了。
“……你又长冻疮了?去年没有长,今年撑到这个时候,我还以为你从此好了呢。”
“我也以为我好了,”叶锦城看着自己的手,不由得有点垂头丧气,“都没注意到什么时候又发作了。”看见陆明烛拽着他的手不放,他脸色不由得渐渐尴尬起来,挣扎着想要把手抽回去,“好了好了,别看了,我去涂点药。”
在很多年以前叶锦城的手很好看,陆明烛到现在都还记得他的手有多好看。手心虽然有练剑而积起的薄茧,但是手背白嫩,五指修长,并拢的时候连一丝缝隙都没有,指甲总是修剪得整齐,颜色像珠贝一样柔和。可是后来他病得久了,气血不通,又因着有一回为救叶九霆的缘故强行催动气血,整个内力散乱逆流,虽然后来是打通了血脉,可是淤血全部积在指尖,那十个指甲,全部泛着乌紫的颜色。气血不足,冬天手格外容易冷,前几年长了冻疮,就老是年复一年地长,每年冬天双手血痂长了结,结了掉,掉了再长,周而复始,把本来好好的一双手毁了个彻底。叶锦城自觉自己这手实在难看,因此总不愿意叫别人看见,好在藏剑弟子常使重剑,常穿的服饰也多有手套护手,倒是正遂了他的意,每次都遮得严严实实。
“别动,让我看看。”陆明烛抓着他的手不放,叶锦城没办法,只能如坐针毡地任由他在那里仔细研究,“去年配的擦冻疮的药,还有没有的剩?”
“好像还有,”叶锦城想了想,“太久不回杭州住,我想不起来放在哪里了。”
“你坐着别动,我去找找看。”陆明烛说着站起来走了。叶锦城一个人坐在那里,手虽然还火辣辣地疼,但是很快就不由自主地偷偷笑起来。
没多久陆明烛回来了,还把水也一并端来放在旁边。叶锦城两只手本来还没回过暖来,被抓着往这热水里面一浸,先是火辣辣地疼,随即是钻心地痒。他提起湿淋淋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想要去挠,却被陆明烛一把攥住了。
“哎,干什么,干什么?不准挠。”
他把冻疮药打开搁在一边,挖了一点小心地往叶锦城手背上擦。开始有点疼,随即是痒,可是随着陆明烛搓揉的力度,那点痒被不住地赶着退却下去,却又始终留有深处的一点怎么都无法触及――太舒服了。叶锦城有点发怔,只是愣愣地盯着陆明烛半低垂的侧脸,那头和当年一模一样的卷发垂在脸颊旁边,从这里能看见陆明烛同样低垂的睫毛,这种温柔,在他们重新言归于好之后,已经非常不多见,叶锦城简直要看得傻了。陆明烛时不时地挖出更多的膏药擦到他手背上,一点点地推开,叶锦城从侧面看着他微微翘起嘴唇,往自己手背上吹了口气,专注地盯着那红肿的伤处。
“……疼不疼啊?”
“……不疼……”叶锦城听见自己的声音,梦呓似的。他抽回手,反手揽住陆明烛的肩膀,另一只手拨开那些丰茂的发卷,凑上去亲吻陆明烛的嘴角。
陆明烛左手很自然地扶到他肩上,没过多久又攀到叶锦城后颈,顺着往上,然后把他一头长发拉散了。银白的长发散落下来,铺得很长。身边的炭火盆里,热气暖烘烘地向上熏着,有些发丝被撩得不住向上飘动。叶锦城的头发上本来也有已经融尽的雪,此时散开被热气一蒸,那清苦的雪气里就融进了点旖旎的意味。两人都闭着眼睛,唇齿相接轻而且慢地互相啃咬着,直到嘴角泛红了也没人说要分开。陆明烛换了一只手拨弄叶锦城散开的头发,像吮吻一样轻而且慢地把它们往远离火盆的另一侧顺。这是一种饱含亲昵意味的闲适的动作。在喘息的间隙中叶锦城的鼻尖蹭着他的,低声地贴着他的嘴角询问。
“在这儿,还是去别处?”
陆明烛一边膝盖蹭了蹭叶锦城的腰侧,叶锦城就也不再多问,双手拉掉他的腰带。陆明烛躲闪了一下,低声地笑。
“你那一手黏糊糊的,不要蹭到我身上。”
他指的是才擦上去的冻疮膏。叶锦城发出低沉的笑声,下面隔着好多层衣服也依旧精神地顶着他,气喘吁吁地磨蹭。
“再过一会儿只怕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也蹭上去了,还怕这点药膏?”
陆明烛被他说得发出一声低笑,却只笑了半声就被叶锦城的亲吻封回去了。叶锦城两下拽开他的衣服,又顺着脊背推上去,光裸的脊背一触到身下白色的绒毯,就舒服得让他想要叹息,可还有更舒服的。叶锦城把他半翻过来,指尖顺着脊骨一个个地数上去。这双手不像从前一样好看,可是指尖还像以前一样灵活,甚至比以前更了解他的身体,陆明烛忍不住轻轻地颤栗起来,叶锦城的指尖一直数到脊梁上面,伸进堆叠着的衣服里,又很快地滑下来,在腰窝附近来回摩挲。陆明烛一把腰紧实得出奇,还像很年轻的时候那样瘦而且充满韧性。叶锦城把手伸进去探进他股缝中间,随即往更幽深的地方摸索。陆明烛的喘息变得沉重了些,身子轻轻颤动,连带着覆在雪白绒毯上的一头深色卷发也轻轻颤抖。
叶锦城试着用指尖轻轻戳了一下那个入口。那里紧紧地闭合着,仿佛并没有一点要欢迎他的意思。他寻找了一下衣袋,并没找到可用的东西,却冷不防陆明烛往他手心里塞进来一个东西,他一看发现正是方才擦手的药膏。
叶锦城俯下身去,贴着他的耳后低声笑道:“用这个?这里头有生姜,还有冰片,你是成心要废了我,还是你这屁股,不想要了?”
陆明烛喘着气,不知道是被他压得太沉重,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这里是……书房,也没别的东西。”
叶锦城的手在他腿上狠狠拧了一把。
“你这个……方才问你去不去别处,你自己说不去,现在我哪里停得下来?”
“我叫你停了?”陆明烛喘着气,费力地转头瞪着他。叶锦城把他掉落在嘴角的头发拨弄开去,笑眯眯地亲了他一下。
“你自己都不怕,那我还怕什么呢?”
陆明烛感觉到后背一轻,是叶锦城支起了身子。他赶紧转头想要说话,叶锦城的亲吻却已经落在腰窝上,陆明烛喘了一声,本来腰上绷着的劲不由自主松下去许多,可还没来得及仔细感觉那绵密的亲吻和抚摸,冷不防一侧的臀瓣上着了狠狠的一下,陆明烛没来得及叫得出口,突然感觉两侧臀瓣被叶锦城双手掰着分开,湿热柔软的感觉像是蜻蜓点水一般在后穴上蹭了一下。
陆明烛惊得向前瑟缩了一下,却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向后看。他看见叶锦城笑吟吟的脸,虽然弯弯的眉头和眼睫都已经是霜色,却还像以前那样笑得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和柔软的梨涡。
“……别动。”
“……你……啊!”陆明烛双颊不由自主地泛起一层红晕,随即又是一层,叠得那两颊就好像要烧起来了一样,烧得他自己心里直发慌。湿热的舌尖在后面一下下地舔舐着,些微粘腻的水声让人羞耻得简直要哭出来,这种声音带来的燥热和无地自容,甚至超过了从穴口附近一阵阵涌上来的、铺天盖地的酥痒。他想要不顾一切地爬开,管它姿势是不是狼狈,却一点力气也没有――他并不想承认,他其实一点也不想躲开。叶锦城手上突然一发力,陆明烛听见裤子布料撕裂的声音,原本锁着双腿的束缚散开了,他两腿也没了力气,腰跟着不由自主往下沉,腿就分得更开,他觉得自己要跪不住了,偏偏那湿热的舌尖离开了像是疯了一般酥痒灼烧起来的后穴,向下往会阴处勾了一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