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生与死
第128章生与死浓烟滚滚，那些士兵即便有心，也看不清任何，只得掩着口鼻站在原地，听着马蹄渐渐远去。
“必须马上出城！”元刚厉声说道。
元田紧抽马鞭，不敢做停留，紧随元刚朝着盛城的城门赶去。
城门的守卫并不知城内发生的事情，看到元刚与元田两人纵马疾驰，只慌忙让路咒骂，不曾阻拦。
元刚驱驰着马匹前行，只是如此疾驰太过颠簸，怀中的童浣根本受不住，此时气息已渐渐微弱，元刚只得抱着她从马上下来。
“夫人……”元刚将童浣轻轻放在地上，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上一片血迹，登时面色苍白，“医师，医师，稳婆，都在哪里……”元刚颤抖着手，将沾有血迹的手使劲在衣服上擦，似乎只要看不到血迹，童浣便不会有事。
他站起身，一双鹰眼通红如血，四周荒草丛生，哪里能见到一丝人烟，他半生征战，却没有一刻像此时这般慌乱无助。
“母亲……”元田紧握着童浣的手，不停的擦拭着她额头的细汗。
童浣的身下早已一片殷红，面色苍白如纸，眼皮微微颤动着，却始终不见睁开。黄岚用食指紧紧按着童浣的人中，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童浣的生命一点点流逝。
“姨姨”黄岚轻呼出声，此刻她多希望能叫一辆救护车，她多希望自己生活在二十一世纪。
“夫君……”似乎是黄岚按揉人中起了些许作用，童浣的睫毛微微颤动，轻轻的唤道。
元刚抱住童浣，低声说道：“夫人，夫人，你再撑一会，孩子生出来就好了。”
童浣靠在元刚的肩膀上，如海棠一般绝美的面容此刻却像凝了寒霜一般苍白虚弱，她轻抚着自己腹部的隆起：“夫君，救孩子。”
“我只要你活着！”元刚通红的眼睛里满是血丝，他将童浣拥在怀里，宽厚坚实的肩膀微微颤抖，“夫人，我只要你活着！”
“夫君，孩子还活着，我感觉得到，救她。”童浣纤长的手指拉着元刚的衣角，眼泪一滴一滴从她的眼角滑落，却仍旧一只手扶着肚子祈求。
“夫君，求你了。浣儿这辈子，只求你这一件事，答应浣儿……”
元刚怎会不知童浣的心思，自她得知自己有孕以后，每日都要与那未出生的孩子说好大一会话，当孩子踢她的肚子时，她欣喜的抱着自己的胳膊，笑的像个孩子。
她甚至连衣服都已经做好，男孩的小裤衩，女孩的小裙子，还有肚兜，小袜子，小鞋子，她眼神本就不好，可还是强撑着一定要亲自绣，不管他怎么说都没用。
“姨姨，不要放弃，用力，用力！跟着我说的调整呼吸。”黄岚轻抚着童浣腹部的隆起，安抚道。
“呼气——吸气——呼吸——用力！”
“啊！痛……好痛……”童浣顺着黄岚的引导尝试着用力。
“王爷，你们请先转过去。”黄岚虽说没有学过，可多少知道一些生理常识，立刻挽起袖子，让元刚与元田背过身去，不要看。
“为何偏不放过我！为何偏不放过我！”元刚压抑着声音，低低的怒吼，滴滴鲜红的血液从他攥紧的拳头处滴落，可他却浑然不觉，只是连眼角都在颤抖着。
“用力！”
“啊！痛——”
童浣用尽了全身的气力，突然觉得全身的一切都被抽空了似的。
“生了！”黄岚将满身血污的孩子抱出来，咬断脐带，只是孩子拳头般的小脸青紫，像是没有呼吸。
童浣定定的看着黄岚怀里的孩童，“他怎么不哭？”
黄岚将孩子倒过来，轻轻拍打孩子的后背，孩子的身上还有些血污，轻轻拍打几下，又用食指轻轻按压他的胸前。
孩子的骨头异常柔软，黄岚不敢用力，只是反复的用食指在胸腔处轻轻按压。
元刚将自己的外衣盖在童浣身上，他没有看过黄岚怀里的孩子一眼，只紧紧的看着他怀里的童浣，生怕少看一秒，面前的人儿便会消失。
童浣的气息越来越弱，她一直望着黄岚怀里那个小人儿，那双眼睛里满是眷恋和深情。
那是她的孩子，还那么小一点点，她只想多看一眼，再看一眼。
“哇……”
一声嘹亮的哭声划破沉寂的夜色。
黄岚松了一口气，孩子的脸色慢慢恢复了常色，乌溜溜的眼睛像极了童浣，长长的睫毛黏在一起，却更让黄岚生起一种想要守护着这孩子的冲动。
“夫人，孩子醒了。”
童浣像是听到了一声天籁，翘起了嘴角，满是温情的双眼看向元刚：“夫君，孩子交给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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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我们一起……”元刚顿住了声音，怀里的女子缓缓闭上了眼睛。
童浣身下流出的血已经几乎淹没了草皮，尽管黄岚已经尽力，可这样大量的出血，又没有现代的输血措施，她早已奄奄一息，却仍旧以常人难以想象的毅力产下了孩子。
对孩子的担忧和眷恋让她强提着最后一口气，如今看到孩子平安，那一口气卸了……便再也回天乏力。
元刚握住童浣的手，可是这双昔日温暖柔软的手此刻冰冷入骨，毫无生气的垂着。
“夫人！”
他嚎叫着，呼唤着，像一头发狂的猛兽，可无论他怎么呼唤，他怀里的女子都没有再睁开眼。
那双温柔的眼睛紧紧闭着，苍白如画的面容失去了最后的颜色，只有嘴角僵硬的那一抹淡淡的微笑，那抹微笑明明那么温暖，为何却温暖不了她冰冷的唇角！
为何她的心不再跳动，为何她的身体没有了一丝的温度，为何她再也不睁开眼睛，唤他一声，夫君……
他一拳砸在地上，坚硬的地面生生被砸出了一个浅坑，染着点点红迹，可他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他的心已经痛的麻木。
“母亲，母亲……”
元田伏在一旁，声音颤抖着将手轻探在童浣的鼻息上，手指处一片冰凉，一丝一毫的呼吸都没有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