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八

最终何宇没能去了东郊。

瘦瘦弱弱的他，长期伏案的他，体力不是那么够用。何况从市里跑去郊区本来就是天方夜谭，这是只有通报马拉松战役获胜的菲迪皮茨能做到的事情。而何宇只是一时情绪霸占大脑，冲动捣毁理智。

他大口大口呼吸着，心肺燃烧着，他第一次感受到畅快。

累了。

疲倦席卷而来，影子趁机而上缠住何宇的手脚。

何宇躺下了。

躺在道路上。

他顿时察觉到自己的荒谬。

灯，昏黄明亮的路灯直直射进他的虹膜里。

他开始神游，从宇宙大爆炸神游到黑塞的河流。他感觉自己不存在了，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他又循环而活。

说起来，他是唯物还是唯心，亦或是二元？

思维被拉了一条黑线，有人举着牌子大喊大叫着：“适可而止！与学习、高考无关的内容点到为止啊点到为止！深入探究乃是玩物丧志！”

大脑回归于空白。

耳边蝉鸣。

冬天哪儿来的蝉？

时间从何宇的身边窜过去。

有人挡住了光。

这次是真的人。

杨天辰晃了晃手，宝石耳坠折射出亮红色的闪光：“嗨。”

何宇盯着那道光，和它的所有者一样耀眼。

杨天辰也躺下来，就在何宇的身侧。

“我教你怎么看星星。”杨天辰举起了手。“你看，那里会有一颗星星，那里也有，那里、这里、还有那里。你不能用眼睛去看，你要闭上眼睛，去想。”

过了很久，何宇睁开眼睛，喉咙像干涩的像十年没喝过水。“你为什么又找到我了？”

“你不回我消息，我就来找你喽。”杨天辰把头转向何宇：“来的时候正巧看到你跑出来，就悄悄尾随你。”

何宇又沉默了一会儿，打开手机发现确实杨天辰发了很多消息给他，所以刚刚手机一直在响。不过都是一些无聊的消息，因为不回复，所以杨天辰重复了十多条的“在吗？”

“快回我！”

何宇不理解，但是回复了一个“在”字。

接下来他们面对面却在手机上打字沟通。

“来找我干什么？”

“害怕你人间蒸发。”

何宇没有听懂。

杨天辰笑笑，他想到相遇的那天晚上，那天杨天辰便看出来了何宇是什么类型的人：“对自己越不坦诚的人，越容易蒸发。这是上帝的惩罚！”杨天辰接着发了个卖萌的表情包。

“……那和你也没有关系。”

“那你那天为什么把我带回家？”

沉默过后。

何宇放下手机，说：“回去吧。”

“那我们算是朋友了？”

何宇很小声很小声地嗯了一声。

何宇的手脚还是软绵无力，杨天辰想背他，被拒绝了。于是杨天辰就搀扶着何宇往前找了个凳子坐下来：“想回家吗？”

“不想。”

“那你想去哪儿？”

“家。”

何宇想念家，想念他记忆里的那个家，为什么现实里没有哆啦a梦，好羡慕大雄，可以用时光机见到想见的人。

杨天辰听笑了，他拿手掌揉揉何宇的脑袋，何宇皱了皱眉头没有躲开，他拿着手机打车：“那行，回我家。”

“嗯。”

车辆向前行驶，何宇撇了一眼师傅的手机，目的地是另一个城区的别墅，那里是有名的艺术家的聚集地，略有些偏僻靠近城市的边缘。这或许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

路程不算是太近，已经超过了二十分钟车程，何宇慢慢觉得困倦：“这么远……你真的是专程过来么？”

“一半一半。”杨天辰没有隐瞒：“我顺便来这边处理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