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毁他给的,她统统都不要!……
摧毁他给的,她统统都不要!……
墨洲,凤凰城。
柏油路面被烈日烤得发软,热浪在远处翻滚。公路两侧是无尽的沙,黄得刺眼,偶尔有几株仙人掌倔强地立着。
车很少。偶尔驶过的多是锈迹斑斑的皮卡,后车厢里堆着货,或是坐着几个沉默的男人,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他们不按喇叭,也不减速,只是沉默地驶过。
枪械交易的黑市隐藏在城北。入口是一家破败的五金店,铁门半掩,锈迹斑斑的铰链吱呀作响。店主是个西部牛仔打扮的老头,嘴里永远叼着半截熄灭的雪茄。时不时有人来问路,老头见钱才回答,咧嘴一笑露出颗金牙。
这里不刷卡,只收现金、黄金,或者“别的等价物”——比如情报、药粉,甚至人命。
陈调一沓绿币放在桌上,老头立刻恭敬地直起身,不仅详细说明了附近的地形地势,甚至还提供了一份简易地图。
到了城北,一切又是另一番风景了。
简陋的被画满涂鸦、贴满通缉令和寻人启事的写字楼里,有家待装修的工作室。
尤里双脚搭在桌子上,正对着手机嚷嚷,桌上散乱地堆着空酒瓶:“……已经和虞氏签了订单?那这样,我再让三成利,用药粉支付怎么样?没问题!都好说,以后有需要再找我……”
通话中,尤里手机挤进来一个电话,陌生的号码,尤里随手挂断之前的电话,接了起来。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道低沉的男声便同时从手机和门口传来。
陈调拿着电话进来,看到接电话的尤里,有些意外。这尤里比他想象的要年轻干净许多,金发棕眼,还以为会是个络腮胡镶金牙的大叔。
这小子不仅品德有问题,胆子也挺大,敢到处抢虞氏的生意。
陈调转头对身后的虞朝先说:“老大,就是他。”
尤里闻声擡头,视线撞进一双漆黑锐利的眼眸。一个极其好看却气势逼人的年轻男人正看向他,那种无声的压迫感竟让他呼吸一窒。
尤里的第一反应是想逃,他手指悄悄在身后按下了一个快捷号码,随后故作轻松道:“朋友,不自我介绍一下么?”
“虞氏代理人。”虞朝先倒也没和他兜圈子,不想浪费时间。
尤里听见“虞氏”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是来找他算帐了,他刚抢完虞氏的生意。
为了拖延时间,他故作客气:“你们先坐,我这里还没装修,招待的东西不多,咖啡可以吗。”
虞朝先随意地走了走,确实没怎么装修,连个窗帘也没有,毫无隐私,对面高层的人能将室内一览无余。
他转个身,看向端咖啡过来的尤里,“谈谈?”
尤里打算装傻:“谈什么?”
虞朝先从容坐下:“你手里还剩多少枪?我全要了。”
尤里一听就明白,对方这是让自己主动放弃市场。
但他有恃无恐,他往对面楼层瞥了眼,阳光反射在玻璃上映出刺眼的光线。
尤里大剌剌坐回沙发上,口气嘲讽:“这算什么,一上来就搞这套还真拉风啊,有钱还是了不起呀。可我要说不呢,大老板,您赚钱也该让我们这些人喝上点肉汤吧?”
虞朝先笑意渐深,眼底却沉了沉:“我可没有这些体贴的想法。”
陈调手中的枪传来清脆的上膛声。尤里却毫无惧色。
“我劝你们别轻举妄动,”他从容地抿了口咖啡,低头瞥了眼手机,刚才拖延时间,就是为了给狙击手争取找狙击点的机会,“你们现在,都在瞄准镜里了。”
以他雇来的狙击手的速度,现在应该早已找到了最佳的射击位置。
“是不是在等电话?”虞朝先点了点尤里的手机,此时桌上的手机刚好闪烁来电。
尤里不懂虞朝先在玩什么花样,觉得对方在虚张声势,他当着虞朝先的面,接起电话。
听筒里一个陌生的男声大大咧咧地传来:“喂喂喂,你谁,找谁?”
尤里被咖啡滚烫的咖啡烫了舌头,猛地站起身:“你谁,阿三呢!”
“阿三?”电话那头的伊万似乎转向了别人,“明明哥,阿三是谁,是不是找你的?他可能打错了……靠忘了,这就不是我的手机啊!阿三该不会是地上那脑袋被打穿的吧!抱歉啊,他刚刚死了,你该早点打过来。”
陈调听得皱眉,伊万这智商,到底谁教出来的!想了想后,哦,原来是自己。
适合狙击的位置本就只有那么一两个,那个狙击手在明明眼里简直和裸奔没什么区别。对明明而言,狙击和做咖喱鱼蛋很像,关键都在于把握最佳时机。正如翻炒鱼蛋要讲究火候,扣下扳机也需要那一瞬的绝对精准。
伊万听后似懂非懂,在那边附和:“有空请我吃你做的咖喱鱼蛋,你枪打得这么好,鱼蛋肯定也好吃!”
明明顿时来了兴致:“不得不说,你还真是有眼光!我做的鱼蛋那可是一绝!”
尤里听不下去了,猛地掐断电话,一直在说什么该死的鱼蛋?他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差点被酒瓶绊倒。
陈调回头,看向虞朝先,询问这尤里是杀是留。
虞朝先正在抽烟,眼皮一擡在烟雾里瞥向尤里。这尤里有点小聪明,杀了倒是有点可惜。
男人刚要开口,手中的手机却先一步来了电话。
是米奇。
这个时间点米奇和阿谨应该已经落地泰城。若非极其重要的事,米奇绝不会此刻来电。十有八九是关于虞棠。
虞朝先掐灭烟,“说。”
“老大,虞小姐好像……离家出走了,还留了信。”
虞朝先没什么反应,只是垂眸看了眼时间,随后朝陈调伸出手。
绝非玩笑,陈调从来没见过老大脸色沉郁到这种程度,他立刻将枪递到虞朝先手中,还不忘侧目对尤里说:“你还真走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