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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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气息一触即离,却悄然在内里竖了根羽毛,像拥有生命般,无休止地撩动心弦。
他听见池欲轻声说了句,“谢谢。”
王子故意敛起笑意,把脸完全托在对方宽大的掌心里,语气霸道,“你干嘛亲我?”
此话一出,某人微微皱眉,眼尾下压,当真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也不知道想没想明白,须臾间,那对眉毛舒展开来,薄唇轻启,“那你亲回来。”
“你耍流氓!”
池欲仍然捧着他的脸,用额头凑近相碰,“我本来就是。”
声音蛊惑,仿佛时时刻刻要勾人跳进那预先准备好的陷阱似的。
许暮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唇瓣,内心挣扎半晌,最终只是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十分善解人意地想:矜持点,进展太快别把人吓跑了。
然而,王子移开脸前还不忘气势汹汹地警告某个流氓,“别挑衅我!”
他看向池欲,也许是错觉,对方居然露出几分遗憾神色。
对此,保持绅士风度的许大少暗暗叹了口气:男人的心思可真难猜。
他们离开大厅太久,磨磨蹭蹭已然到了饭点,沿路的包厢内交谈声不绝,而最里间的氛围却格外诡异。
许大少悄摸摸探头,不知道是哪个人才把两家竞争集团安排放一窝里了!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怪不得饶是铁齿铜牙许庆阳都闭嘴不吭声。
许暮扭头,脸色同样青紫的某人显然也不知情,两人脚打脚地就是不肯往前踏。
猝不及防间,从身后穿来的一只手径直推开大门,副总带着殷勤淡淡一笑,“二位请。”
请去死吗?
许大少变脸比翻书还快,一个眼神传递,立即和池欲心有灵犀地达成一致,决定暂时收回补偿金申请。
大门敞开,‘要不要’就变成了‘不得不’。
刚得罪完人,他们硬着头皮迎上唐琨母子的杀人激光视线,佯装无事发生地走进包厢,直到以茶代酒逐一说了抱歉,屁股才得以落座。
蝴蝶结绸带随着动作堪堪挂在池欲的肘弯,许暮还没来得及拉回便被他捏住,绕在手指间把玩。
而此刻的空气中混着菜肴的香气,却迟迟没有人动筷,尴尬的沉默无限蔓延开来。
愈是严肃的场合搞小动作愈是让人兴奋,他用余光瞥池欲,那张一贯冷淡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指却不停歇。
实在犯规!
终于,一个洪亮的声音适当好处地响起,“爸爸爸!给我留点面子啊!”
何厦正被亲爹提着耳朵进门,奇葩模样引得连连大笑,桌上众人调侃打趣,酒杯相碰,暂时掩盖了那点微不足道的隔阂。
何伯父步入席间,与对面的池欲轻轻点头示意。
这一细微互动被许大少尽收眼底,联想到何厦曾经的劝告,他琢磨出一层隐秘的合作关系。
如此再看对于池家人保持示弱姿态的池欲,确是像扮猪吃老虎了。
面前这些男人的话题无非从三分钟的正事引导进自己的丰功伟绩,再到满腔的家国情怀。
而有的人要么不说,要么净是说些让人不爱听的话。
圆桌以许暮与空着的主位连线为界,人员隐隐约约分为两个阵营。
一个自以为是的富二代开口,“我最近看上了一幅画,顺着摸过去,发现是小许总的工作室啊?”
“早点告诉我,兄弟给你捧捧场啊!”
话落,包厢内顿时哄堂大笑,尤其是一些墙头草,风吹一吹就开始莫名攻击人。
按理有长辈在,那人是万万不敢出言不逊,除非是有了稳固的靠山。他扫视眼前众多狰狞的面孔,看到唐琨这个二百五,答案便变得顺理成章。
方才看见对方,他脑海里升起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现在逐渐明朗——当时在酒吧推安旭过来的不长眼的东西。
后来他去酒吧还清安旭的债款,把人带到工作室教绘画,他透过玻璃看见过几次鬼鬼祟祟的人,想必也是唐琨。
红丝绒桌布下,绸带被悄然放开,池欲用小拇指撩拨他,没得到拒绝,便化身为狡猾的鱼钻进那片狭小的覆盖范围,翻身,与他十指相扣。
许暮神色自若地与二百五对视,工作室以这样的方式昭然若揭,自己倒是比想象中的要镇定。
只要他想,场下会有很多替他出声的人,可是有些事,他得自己面对。
可怜的玻璃杯在许庆阳手里快要爆炸了,于是在笑声的停歇分秒间,他趁机开口。
“最后买到了吗?”
见对方疑惑,他补充道:“看上的那幅,买到了吗?”
他脸上的笑意褪去得干干净净,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眸沉静如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地看着那些不再嬉笑的人。
挑起战争的富二代看左看右,完全没人搭理他,又丢不起这个脸主动道歉,末了硬着头皮喊了声,“没有。”
“哦。”许暮身体后靠,漫不经心地说,“看来你不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