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江临只说了一个字就匆匆起来,不顾赤身裸体,仓促慌乱地将床单卷好,总之先放到浴室洗衣篮里,甚至不敢对上陆耘琛的视线,立刻穿好衣服离开了房间。
虽说是客房,但里头器具齐备,有饮料也有零食,陆耘琛一时半会都不可能出事。
江临回想起刚才的画面,依旧脸上滚烫。
太可怕了,自己到底都做了什么……床单上的湿渍清晰可见,但没什么异味,跟他最初猜测的失禁似乎有些不同……
不,不管怎么说那都太羞耻了。
明明早就让对方看过那么多丑态,但是那远比任何事都让他感到难以忍受,况且他弄湿床单时近乎高潮的表现也被陆耘琛看在眼里。
尽管知道陆耘琛不会觉得他是正常人,然而将变态之处暴露在仰慕的人面前,这也不会让他感到兴奋。
「你的脚……」温远忽然道,皱着眉头,「怎么一回事?」
「扭到了。」江临被声音惊醒,回过神来,「没什么,已经一周了,很快就会痊愈。」
「那就好。」温远点了点头,「要我送你去复诊吗?」
「不用。」江临想起躲在客房里的人,有点心虚,「我叫打的/的士/出租车就好,今天也才去复诊过。」
温远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了。
江临知道表哥对他一向放心,不过问太多也不是不关心,而是体现信任与尊重。看起来对他不太在意,可是不管什么时候打电话过去,就算是半夜,温远也不会有半点怨言,这点似乎跟陆耘琛有点相似。
尽管造成了陆耘琛的麻烦,但对方也并未立刻解雇他,从那时开始,他就隐约明白了,陆耘琛或许没有想像中那样生人不近。
「你看起来有点奇怪。」温远看着他,「谈恋爱了?」
「不不不是!」他下意识否认。
「我没有要阻止你的意思,你都读大学了。」温远平静地回应。
「我知道。」江临有点尴尬,「那真的是误会,我跟他……」说到这里,他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但要收回来也来不及了。
「所以确实有一个『他』?」温远意味深长道。
江临闭上嘴,终于不说话了。
这不是恋爱,当然不是恋爱,但要说是单纯的性也有点牵强。
「是男人吗。」
「咦?」
「你后颈上有吻痕。」温远笑了一下,「你都没发现?」
江临僵了一下,索性假装没听到对方说了什么,一语不发。不管关系亲近与否,他都不想与自己血脉上有连结的(交往)物件谈这件事。
这时门铃响起,温远拿起钱夹往门口走去,准备开门付钱。
江临松了口气。
等到温远拿着外卖回来,江临看着那些外卖纸盒,不由得有点诧异,「你很饿?怎么点了这么多食物?」
「家里有客人,不是吗。」
温远的语气毫无起伏,江临一瞬间只觉得冷汗都沿着后颈淌下来了。
「家里有客人,不是吗。」
温远的语气毫无起伏,江临一瞬间只觉得冷汗都沿着后颈淌下来了。
「鞋子就在门口,尺码跟我一样,不过不是我的,当然也不会是你的。」温远淡淡道,「现在要请他下来一起吃午餐还来得及。」
「不、那个……」江临顿了顿,终于垂头丧气道:「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没有认识彼此家人亲友的必要。」
原来温远早就发现了一切,刚才不动声色地交谈,刻意上楼问他要不要吃午餐,其实是在迂回地提醒他家里有人。
「我可以提前离开。」温远忽然道。
「什么?」江临一脸茫然。
「你可以告诉他,我的卧室在一楼,明早才会离开。」
江临愣了一下,完全不明白这提议是什么意思,诚然可以理解字句中的意义,但是表哥为什么说出这种话,出于什么理由,这就值得思考了。
「不管是不是恋爱关系,留他一晚,不好吗?」温远态度平和。
江临呆住了。
留住陆耘琛?这是他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陆耘琛不喜欢他,这是确实的事情,然而在这之上,江临是想要得到对方的,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唯能努力配合对方,让对方知道自己什么都可以做到。
除此之外,江临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如果他像陆耘琛一样才华洋溢,或许要吸引对方也不难,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江临自觉是个平庸的人,除了肉体还算年轻,长相不算丑恶之外,其他就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
若是迟早要结束,留下陆耘琛在这里过夜的回忆也不错,至少这一晚留下的记忆,是他可以勉强留住的东西。
「你的决定呢?」
长久的沉默后,江临终于道:「谢谢你,表哥。」
「我等会收拾一下行李就离开,你们自便。」温远停了一下,凝视着他扭伤的那只脚,「虽然说是给你们独处的机会,不过别玩得太疯。」
江临点了点头,脸上微热。
一般人的表哥大概不会这么开明,但温远知道他是个性情古怪的孩子,相处习惯后也开始了解如何与他相处,所以才会做出这种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