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子午夜种田忙
回到自己的帐子，楚嫣累得倒头就睡，第二天一早便召集一批人上山，将自己手里的一千颗玉米种子分发下去，命令大家尽快种下去。
后山的蝗虫也已经除得差不多了，这一千颗种子已经经过一夜的浸水催芽，只需埋进土壤即可。
劳作结束，朱衍与同伴们坐在田埂上歇息，楚嫣蹲坐在一旁听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解闷，双手托腮目不转睛地盯着土地看。
“究竟什么时候能发芽呢？”她低声咕哝，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
朱衍苦笑：“别想了，包谷至少要十多日才能出苗，这几日你就不要抱太大期待了，还是想办法攒点口粮比较实在。”
楚嫣一下子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哒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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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方家，专门用于催芽的暖房内，方汝宏命家仆在屋内看守，以防发生意外。
负责看守的人几乎是一天一夜没合眼，起初就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在睡意袭来后，为了坚持下去，起身在屋子里溜达。
转悠了两圈，家仆撑了个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突然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哪里不对呢？他转身看向身旁的架子，种子整齐排列在湿布上，有些种子已经开了小口，嫩绿色的芽从中钻了出来。
家仆揉了两遍眼睛，才敢相信这些刚进行催芽不到两个时辰的种子已经出芽了，要知道稻种出芽通常需要一天时间，而这些种子显然不是普通的种子。
他连忙用水瓢加了些水上去，保持布料一直是湿润的状态，直到太阳出来，第一缕日光照进来的时候，这些种子的芽已经长出一节手指的长度。
虽一夜未睡，但家仆却格外兴奋，连忙遣人去找家主。
方汝宏过来后，便看见这惊奇的一幕，两排架子上，密集排列的种子，每一颗都发出了芽，且长度不短。
“老爷，西圭有救了！”家仆道。
方汝宏握紧拳头，努力保持镇定，“快，去请小姐带人过来，可以育苗了。”
水稻经过催芽后，还需在秧田集中培育，等秧苗长到一定高度，才能插进稻田里。
得到消息，方丹君带人从耕地赶了过来，在得知催芽只用了一夜时间后，也是一惊。
但她顾不得惊讶了，如今时间便是催命符，他们功夫浪费在别的地方，连忙把这些芽带回秧田培育。
冷静过后，方丹君熟稔地指挥着下人们把稻壳灰倒进秧田，接下来就死死盯着土壤，期待能有什么动静出现。
另一边的楚嫣同样在盯着耕地，早上去看，中午去看，晚上再掏出望远镜往半山腰瞧瞧。
无波无澜的三天过去了，她的玉米总算冒出一个头来，这下不止她一人盯着看了，负责耕地的人有事没事就上来看看，恨不得把土地盯出一个窟窿来。
也是这时候，人们才意识到李玉崧封楚延为司农寺丞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所谓的偏宠，而是因为他有能力担任这个职位。
朱衍也很意外，不知楚延的种子究竟有何特殊之处，竟能够在短短三日内出芽，简直是奇迹。
上一次发生奇迹，还是在战场上，也是楚延以一己之力挽回局面，拯救了西圭。
好像只要有楚延在，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到了第四天，楚嫣再次前往方家耕地，此时方丹君也刚好派了人出来，正欲去军营寻她。
原来四日内，秧苗就已经长到小腿高，方丹君认为可以移栽了，特地派人过去请示她。
楚嫣到实地观察过后，发现秧苗确实长得又高又壮，这也证明那位老人给自己的种子确实不一般。
比自己买过的太空种子还要猛，就是不知产量如何。
方丹君眉角眼梢都是喜色，有了希望，整个人都精神起来：“大人的种子真是神了，几天就能长得如此高，百姓们再多等一等，应当就有粮食吃了。”
楚嫣“嗯”了一声，“这便下地插秧吧，本官也有些迫不及待了。”
正所谓芒种打火夜插秧，抢好火色多打粮，他们没有浪费一分一秒，下午没插完，晚上便打着灯笼接着干。
寂静深夜，只闻清灵水声，有鸭子成群结队游过，亦有两三只活泼的戏水玩乐。
田埂间亮起点点烛光，楚嫣半个身子扎在水中，从背后的竹篓里拿出一把秧苗，再按照固定的间隙插进田里，手法熟练。
一开始方家人无论如何都不肯让她下地干活，在她执意坚持下才妥协。
楚嫣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多个人多份力，不然这秧苗不知何时才能插完，早点插完才能早点采收。
方家人对司农寺丞的印象也有了新的转变，原本觉得这位大人儒雅端庄，应当干不了什么农活，但他跟着插了一天的秧，到了现在也没喊过一声累。
方丹君就站在她身后不远，楚嫣背影纤瘦挺直，月光将她的影子拉长，将清秀的五官轮廓用雪白的线条描摹出来，让人着迷。
“大人，您歇一歇吧。”她朝楚嫣走过去，拿出别在腰间的帕子，帮“男人”擦去下颌上的汗水：“夜深了，您还是早点回吧，这里交给我们就好。”
楚嫣像被命运拎住后颈，再次僵硬住了，救命，姑娘你别撩我啊，我也是女的，直女！
她不经意往后撤了半步，目光躲闪，嘴角挂着心虚的笑：“哈哈，不必了，本官好歹也是男子，没那么娇气。”
眼看着女人看自己的目光愈发崇拜起来，楚嫣觉得自己可真不是个人，良心有些过意不去。
不行，她决定打碎方丹君对自己的滤镜。
夜深人静，人们埋头稻田专注于手上的活，口粮又大大缩减，每个人的体能精力其实早就耗光了，有的人朝天打个哈欠，又继续机械地重复手上的动作，如果不是站在水里，恐怕倒在地上就能睡着。
这时一只鸭子游到楚嫣面前来，她伸出手摸了一把鸭子的脊背，惊得鸭子火速逃走，发出一连串“嘎嘎嘎”的叫声。
“嘎——”楚嫣张大嘴巴，学起鸭子的叫声来，一边追在鸭子身后，时不时用手逗弄鸭子的尾巴，把鸭子吓得到处逃窜。
“嘎、嘎嘎——”
这种幼稚园小朋友的行为，惹得其他人纷纷侧目，被这场景逗得笑出声来，瞬间精神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