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第247章―二选一
“是!是!是!”火炼没好气的叠声回答,认为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刨根问底的眼镜男更加讨厌的东西”了。
设了陷阱对付楼澈,如果只是从缉拿叛徒的角度上出发,其实本没有必要做的如此复杂,其实只要确保楼澈无法反抗和逃脱,也足够了。
但是火炼的陷阱非要复杂的叫人眼花缭乱,一环扣一环,不断的将狡猾谨慎的狐狸精逼上了绝境。
有简单的法子放着不用,偏要自找麻烦?以火炼的性格来看,实在不像是那种会舍易求难的人。倘若不是逼不得已了,很多事他压根就不会做。
难道将楼澈逼迫到极致,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这正是火炼的目的?听起来确实有些不可思议,但事实还真是如此。
楼澈有多少别的手段,说起来火炼还当真不怎么在意,唯独一件――当初回溯时光的过程中,楼澈在白昕h身上留下的“种子”,这东西实在不能不引起火炼足够的重视。
关于楼澈动过的手脚,火炼差不多在回溯时光结束后就已经猜到了。尽管当时楼澈想尽一切办法将“雾女”的身份安插在了未希的头上,但也不可能任何蛛丝马迹都不留下,况且火炼在第一次见到楼澈的时候,便亲身领教了他设置在屏风上惑术的力量,有了这些根据,倘若火炼还继续被蒙在鼓里,那当真是个傻子了。
监视不监视的问题,火炼倒也真觉着无关紧要,因为能够达到的对白昕h的监视的程度,受到血统限制,多半也只能是走走过场,这一点楼澈也有自知之明。比起通过“种子”能看到的画面,楼澈还不如派出精干的情报人员,这还更加靠谱一些。
尽管火炼知道楼澈暗中做过的手脚,可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采取了默许的态度,因为他认为楼澈一心为公,只是为了给妖兽一族的存续多增添一重保障而已。
直到火炼近来因为自身力量的增长,甚至于可以利用司天一族的天赋去模仿楼氏的看家本领,接触到惑术的本质之后,火炼终于意识到楼澈费尽心思留下的一手,绝非那般简单。
这一点,不得不令火炼心惊胆战。
火炼自己不愿承认,当然了,更加不想让白昕h知道,不过再怎样自欺欺人,从事实来看,火炼差不多也算是到了日夜坐立不安的地步,只要思绪稍微出现个空当,他便忍不住考虑要怎样才能彻底消除这个定时炸-弹一般的隐患。
总算等到这一次对楼澈设置陷阱,火炼自然不会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肯定要设法逼迫楼澈动手。
所以,前头楼澈用雾气化成的刀刃朝着白昕h胸口刺了上去,看起来虽然无比凶险,但却带来了一劳永逸的效果。
一个大麻烦,至此为止算是彻底解决了,可是对于经历的过程,以及自己拿焦躁烦忧的心情,火炼实在半句都不想提。
原因无他,不想看见某人得意忘形的嘴脸。
可是,甭管说不说吧,事实还是明摆着的,再说白昕h一直都在场,只要他有心,将前因后果整理一遍,差不多也能得出答案。
果不其然,火炼亲眼所见,某个眼镜男的表情正在发生持续的,显而易见的变化,嘴角在上扬,眼角在下垂,幸好某人基本的自控力还没有丢失,忘形还不至于,但那份得意,则是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的。
况且,白昕h本人丝毫都没有要加以掩饰的意思,用了最为淋漓尽致的状态表达了此刻的心花怒放。
火炼咬着后槽牙,一副牙疼的要死的模样。也不能算是敢怒而不敢言,应该说,在当前情形下,仿佛说什么都不合适,因为只会越描越黑。
能把一介话唠逼迫到哑口无言的地步,白昕h也当真是个人才。不过对于彼此的熟识也告诉白昕h,不能将人逼的太狠了,这儿会哑口无言,可是等到发-泄不出的怒火累积到临界值的时候,怕是就要改成全武行了――火炼在这方面也算得上前科累累。
见好就收的白昕h装模作样的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有一件事,让我来开口其实并不合适,当我多嘴吧,我还是要说一句,妖兽中叛徒的事,到此并不算完。”
如果要在世界上的亿万词汇中挑选出几个来派出火炼的“名词厌恶榜”,那么,“白昕h”与“叛徒”这两词定然榜上有名,并且常年占据前三的位置,并且不分高下。
一听到白昕h又提到叛徒这一茬,火炼登时头疼欲裂,心头腹诽――你既然自己都认为不合适开口,那么就闭紧嘴巴,干嘛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眼见火炼的神情由生气勃勃的恼怒转变成了蔫头耷脑的埋怨,白昕h少不得又是一阵心疼。“还是那句话,如果这件事你自己不方便调查,还是交给我吧。”
相似的话,白昕h之前也提过,而且不单单只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在关于楼澈的调查中,白昕h的确帮了不少,虽然揭示结果的时候只用三言两语,但过程肯定无法那么简单,没有白昕h的帮忙,火炼也不可能调查的那般快速。
上一次火炼没有拒绝白昕h的帮助,可是这一次,他却只有唉声叹气,“还有什么值得查的呢?统共就是二选一,不是这个,就是那个。”
白昕h惊讶于火炼的通透。
白昕h提及此事,说白了也只是希望火炼多加小心。火炼担心楼澈留下的种子,将心比心,他也同样不放心埋伏在火炼身边的叛徒。
但是,无间道的戏码当真不是什么喜剧,尤其火炼又有这样一副心肠,抓奸细的过程,失望与痛心也将是其他人的数倍。因此每一次白昕h都只是点到为止的提上一提,恨不得代替火炼,将所有不愉快的事都统统做了。
“楼澈,是叛徒,却也不是叛徒。当他最后自己扑上来送死的时候,我更加确定这一点。”在这一刻,火炼的表情几乎是落寞的。生死已定,在这个谁也无力更改的结局面前,他认为连遗憾都是多余,只能如此。
感性的角色被火炼先一步抢走了,白昕h只好保持理性,好在他本来也习惯如此。“我们因为雷哲鸣的失踪而将怀疑的目标锁定在楼澈身上,可是,时间算起来太短了。为了换回雷哲鸣一条命,如果我是楼澈,我也会对释先生言听计从。可是这无法解释以往发生的一切,过去的释先生,手上并没有足够威胁楼澈的把柄,那么他又是通过谁来获得想要的一切呢?”
“楼澈之前,还有其他人,长时间的,稳定的为释先生做事。”天知道火炼有多么不情愿得出这个结论,可是情势的发展永远不可能那般称心如意。
不论是二选一的问题,还是丝丝入扣的分析,所指都是辩无可辨的真相。
也应该,是唯一的真相。
“未希竟然是……是曦冉的镇墓兽,这件事我以往的确不知,也不曾料到。”白昕h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语调,大概因为用力有些过头了,声线虽然没有出现任何波折,但也显得过于刻板。谁是曦冉的镇墓兽并不要紧,要紧的是,坟墓这种东西,总是会让人联想起不可挽回的死亡。
“在证实了未希的隐藏身份之后,我还认为她的衷心是无可挑剔的。”关于镇墓兽的种种,或许白昕h比火炼还要更加熟悉一些――
要成为某座陵寝的镇墓兽,可不仅仅只是嘴上说两句,或者下一份文书那么简单。死后的世界无知无觉,同时也无休无止,在漫长的没有尽头的岁月中守护一座陵墓,首先要做的事,殉葬。
未希的确早已身亡,并非是死于这漫漫孤寂的几千年,她的生命,随着皇帝曦冉下葬的那一天,也一并殉了去。
火炼轻轻垂下了眼睛,他通常情况下并不会也不喜欢遮掩自己的情绪,但终究还是要看具体是什么事情,倘若是长久以来埋在心中的那根刺,临到头了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也属人之常情。“未希的忠诚,并不是对我。”
白昕h无声的叹了口气,并不接话,既然他先前已经决定不探讨这个问题,那么便会遵守自己的制定的准绳,一个多余的字都不说。既然火炼坚持认为自己与曦冉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那么何苦去逼他呢?
有些真相,只要应该知道的人知道了,其实也够了。
好在火炼的难过并没有持续太久,他自己很快便调整过来。“说起未希,她离开之前交给我的东西里,有一件很奇怪的东西。”
火炼没有必要专门再讲述一遍得到东西的过程,说起来,当日能够顺利前往秘密档案库,还是白昕h从中帮了一把手,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个中过程了。
一边说着,火炼一边在口袋里掏了掏――东西他一直都带在身上,因为这事他找不到别人可以问,可以商量,可是他也不确定究竟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再次见到白昕h。
将那小小的东西放在白昕h手心之后,火炼努努嘴,“怎么样,看起来很眼熟吧?”
一枚白水晶的吊坠,泪滴形状,在日渐西沉的太阳映照下折射出几点细碎的光芒。
从材质上来看其实算不得如何名贵,稀有度上更加不是什么可遇而不可求的绝世珍宝,当真想不通未希为何要通过那样神秘的方式将这坠子交给火炼。
事实上,就是火炼本人,当时都差一点忽略了这东西。藏在地下深处的那口箱子里,成叠的手札,大祭司的亲笔书信,还有失而复得的妖兽文书盒子,每一样东西都极为吸引眼球,所以也怪不得火炼在第一次开箱的时候完全没看见这不起眼的小东西。也幸亏他当时索性将转整个箱子都搬走了,某一次无聊翻看的时候,才在犄角旮旯将这东西找了出来。
白昕h把坠子捏在手里看了看,尽管这位对饰品一类并不怎么敢兴趣,但架不住过目不忘的记忆力,略微想了想,已明白眼熟感从何而来。“我好像见严秀戴过这个。另外――”白昕h忽然欲言又止,倒并非故意卖关子,而是有些话的确不适合他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