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第304章―理解 - 妖兽文书 - 烟沙草 - 玄幻魔法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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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第304章―理解

白昕h当然明白火炼说这话的本意,只是不希望他再继续背负战争的罪孽。

可若是连这个都没有了,他白昕h还能背负什么?

不能接受这份好意,但是白昕h却不能不接受这份心意,他轻轻摸了摸火炼的面颊和耳朵,柔和的能将人溺死在里面。“挑动战争?你这不是再抬高‘他们’,而是看不起当初的妖兽全族,也有些看不起我了。拿起刀剑,我只是为了给我族挣出一条生存的道路。这个目的,可绝对不是受了什么人的挑唆。”

被对方碰触的耳朵有些发痒,火炼受不了,便作势要去捉住那只作怪的手。可是从最后的结果来看,火炼此举等同于自投罗网,他的手反而被白昕h捉了去。光是捉住了还不算完,白昕h用力将他的手拉了过去,按在自己胸口上。

“这里有个伤疤,你是见过的。”

当然见过,而且还不止一次。尤其是昨晚,在极近的距离下见到伤疤的真容,火炼甚至一度为之失神。那样的位置,还有伤疤的形状,动手的那人分明就是绝然到要直接贯穿心脏。

动手的人,正是曦冉。

留给火炼的,则是一段残酷的幻景片段。即使看到的过去也不算少数了,但火炼依旧认为,没有哪一段幻景比发生在砂堡中的刺杀更为真实。

当时火炼好不容易从幻景中挣脱出来,指甲缝里似乎还遗留了猩红的皮肉与鲜血。如今被对方捉住手掌按在这个地方,火炼都怀疑自己的鼻端又飘过了一缕腥甜味道。

“我差一点被曦冉杀了。不,应该说我已经被曦冉杀过一回。”白昕h如是说道。即使两人此刻的面色都已经无比难看,但白昕h认为这件事还是应该彻底说个清楚。

“当初各种原由交织,在那样的情况下,不管曦冉本人的想法是什么样的,但是他打算亲手杀了我的决心则是半分都没有作假。”白昕h今天说起这个,竟然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相反,他在心疼。

心疼的却并非自己,即便当时真的死在曦冉爪下,也不过是一了百了。然而活下来的那个,还要继续身不由己。

大概也意识到此刻的情绪有些失控,白昕h稍微理了理思路才接着道,“火炼,你刚才推测是‘他们’挑动了战争,这说法确实有些太夸大了。不过我还是认为,在覆灭之战中,‘他们’还是扮演了极端重要的角色,在很多关键节点上推波助澜。”

按在白昕h胸口的手在发抖,火炼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抖成这样,仿佛所有的愤怒和悔恨都一股脑的涌了上来,他完全控制不住。

半晌之后,火炼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具,“推波助澜是什么?难道就是‘他们’怂恿皇帝杀了你。”

不是差一点杀死,而是已经杀死了,假如不是当初与白昕h一起被投入砂堡监牢的阿岚以身体作为盾牌,这个男人早已经死透了。

到了今天,怕是连骨头渣都没有剩下。

自从白昕h第一次建立功勋之后,首先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在妖兽朝廷中安插眼线,而他选择的对象正是桑牧安。当初被收买的十七位朝臣之中,最为最成功的正是这位桑大人。白昕h后来经过一番接触,并不如何困难便让桑牧安成为了自己监视朝廷的一双眼睛。

何乐而不为呢,桑牧安要做的仅仅只是传递一些情报罢了,也用不着他正面与自己族人争斗,而取得的报酬却是那般丰厚。

即使夜访的使者并非白昕h派出的,但他着实从中获利不小。从结果来看,白昕h应该还是应该感谢这些人的。即使桑牧安本人没有自觉,但是他所提供的那些情报,在许多时候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但是今时今日,白昕h再回顾时,忽然开始质疑――桑牧安真的算是自己的人吗?即使他的倒戈肯定已是事实,然而这并不代表他在背叛本族之后投靠的便是他白昕h。

不过不管怎样,通过桑牧安的一双眼睛,白昕h倒是不难得知当初朝廷对于白族的自治矿区乃是一种怎样的看法。

刚开始当真都觉得无所谓,毕竟没有一位妖兽真正看得起弱小的人类。接着随着自治矿区的高效产出,妖兽权贵们觉得这似乎也不错,什么都不用做不用管,自然有人将矿产按时奉上。

直到藏于地下的兵器库被发现,妖兽终于意识到了一缕危险的信号。

高高在上的妖兽当然不认为人类有本事推翻自己,只是这些兵器的出现还是让他们出离愤怒了。既然是蝼蚁,就应该任人摆布,随便践踏。可是蝼蚁竟然有了反抗意识。这难道不可笑吗?这是什么,简直就是在自己找死!

朝中讨伐的声浪四起,巨大的压力之下,身为皇帝的那一位动摇倒还真不至于,然而习惯于制衡术的皇帝在这种时候肯定要考虑最好的策略。

小白一条性命,换取朝廷,乃至于妖兽全族的稳定。这笔买卖,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是值得的。

火炼曾经的幻景中当然没有这些漫长琐碎的过程,但奇怪的是他忽然之间竟然想通了。“不,你刚才也说过了,皇帝不是那么容易怂恿的对象。那么‘他们’怂恿的应该是妖兽朝臣。利用妖兽天生对人类的鄙夷与仇视,随便找点儿什么借口,煽风点火已是足够。”

尽管火炼的措辞有些古怪,但竟然还是被他说到了点子上。

白昕h胸口一热,暖流正缓缓淌过。数千年苟活于世,不管是执掌整个妖委会,还是甘愿成为不问世事的名誉主席,他真正追求的,或许只是这般单纯的东西。

归根结底,理解二字。

你相信吗?在一开始,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与妖兽全面开战。建立矿区,哪怕是扩充军备,也只是为了让我的族人有一份自保的能力。

战争,真的不是我的期望,我更没想过要成为这个世界新的主人。

在我心中,这个世界是你的,你才是当之无愧至高无上的皇者。

这并不算解释,甚至都并非剖白,然而却在白昕h心头反反复复了成千上万遍。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把这话说出口,直到这一刻,差一点,差那么一点就忍不住了。即使从来没有想过要洗清身上的重罪,但终究还是希望有个人能明白自己真实的心意。

存有这么一丁点私心,并不过分吧?

“你是不是要说什么?”火炼眼见对方几次张口欲言,最后却都是回归于摇头苦笑,终于忍不住主动去询问。

“没什么。”白昕h依旧还是摇头。顺手在火炼的手背上拍了拍,在许多时候这样的小动作总是能发挥极大的用途,至少对方已经没有抖的那么严重了。

白昕h当然也清楚,如此随便你的态度肯定是敷衍不过去的,他多多少少还需要说点什么来转移这只火鸟的注意力。“我只是在想,煽动妖兽朝廷最终宣判死刑的对象,似乎并不止我一个。”

“你说的是……大祭司被处刑那件事?”

火炼的猜测虽然得到了对方点头赞同。可是片刻之后,反而是火炼自己在推翻自己。“这似乎说不通啊。如果‘他们’真的来自于水族分支,为什么要针对自己的族长?再说,倘若那人正是释天锦,不是更加没道理了吗?他不是深受大祭司宠信,干嘛要害自己主人?”

“但是,不要忘了最后灏湮并没有死在刑场。”白昕h确实很擅于抓住重点。“究竟是何人营救了灏湮,这件事至今依然是个谜。不过我想,这或许可以解释你刚才所说的矛盾。”

以死刑作为幌子,最后借此金蝉脱壳,在这世上大概找不出比这更有效的障眼法了。

火炼的想法虽然顺理成章,但他自己都被此吓了一跳,倏的瞪大了眼睛。

白昕h不愧是对他了解至深,当即道,“与其将怀疑的目光放在水族分支的身上,或许我们真的应该换一个角度,比起释天锦来,灏湮似乎更加符合各方面的条件。”

能力、地位,以及在曦冉计划中的参与度。将所有细节放在一起衡量,大祭司的存在的确让人惊骇。

然而火炼终究是不愿怀疑自己族人的,当初评估楼澈与未希的时候是这样,如今对待灏湮也是这样。即使火炼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与灏湮有过接触,连对话都不曾有过一言半语。在雪山上第一次见到大祭司受刑的屏风时,同情之心已经油然而生,这其实并没有什么道理,非要深究的话,或许正是血脉的联系。

不管是曾经皇权天授的曦冉,还是今天被赶鸭子上架成为领袖的火炼,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无法舍弃自己的族人。

火炼无比幽怨的瞅了白昕h一眼――这个无比郁闷的推论,我连想都不敢往下想。你倒好,居然直接说出来了。

撇了撇嘴角,火炼急需给自己找一点安慰,于是在白昕h的肩膀拍了拍。“是释天锦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也好,我们两人在这里推理也得不出什么准确的结论。不过有一点还是值得庆幸的,至少你还活着,虽然留下的伤疤是难看了点,不过我也不嫌弃你。说起来,我还是要感谢那个叫阿岚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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