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过去 - 另类江湖历险记 - 一半山川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45章 过去

乔安月整体速度快不过夏云,避无可避,只得侧身一偏,夏云那把苗刀不偏不倚地擦开了乔安月腰间的衣料,鲜红的血液从伤口涓涓流了出来,所幸的是,没有伤及要害。

乔安月闷哼一声,此时两人的距离已经贴得极近,夏云根本抽不出手来抵挡,她伸手一扬,金针终于如龙出水般钉在了夏云的肩胛骨上。足尖往树干上一蹭,登时往后拉了几丈远的距离,冷汗直冒,盯着紧追不舍的夏云,眼底寒光毕露。

夏云吃痛地轻抵舌尖,左手的苗刀如游蛇走步,即便是在这样的木叶交错的树林中都不曾被阻碍半分,刀锋反着薄云之中的寒芒,划开层层的冠叶,不曾有半分迟疑!

乔安月看着迎面来的刀斩,眼前光影交错,久违不知名的画面再度在眼前与现实重叠起来――只不过这次不同以往的模糊,反而清晰得可怕――她下意识地抬手一顿。

夏云没料到乔安月竟然徒手接刃,眼看着就要砍了上去,不知为何夏云心尖泛起一丝柔软,手腕一停,生生地收住了攻势,刀尖借着惯性擦着乔安月中指指腹顺势而下,点到了右手中间那道被她伪装起来看得不甚分明的刀疤之上。

而坐在一旁看好戏的艮山敏锐地发觉了二人的不对劲儿,不曾有半分犹豫,在夏云收势地那一瞬间便拉近了自己与乔安月的距离,死死盯住乔安月手里攥紧的兵符,早就准备好的飞刀毒蛇吐信般地脱手而出!

夏云猛然抬头看去,对上了艮山阴测测的笑脸,眼看着飞刀朝向乔安月的方向一路狂奔,声音哽在喉咙里还没来得及发出,便见那飞刀后边竟然还跟着一个!前边那个力道不足很快就在中途掉落,但是藏在后面那个却出其不意地贴近了夏云的胸口。

声东击西!

艮山他这是想直接灭了两人的口!

电光火石之间,夏云忙不迭地回右手,那后面跟着的飞刀出手力道非凡,凡铁的苗刀只对抗了一下便四分五裂凌空碎成了五瓣。

此时乔安月身份已经彻底在夏云面前暴露,经过了刚才那一次的声东击西,她下意识地认定艮山和乔安月是一伙儿的。

夏云百感交集,眼眶微红,左手上剩下的那片苗刀连连与艮山交手了好几下,乔安月却是从方才夏云把她的手掌划开就一直盯着那道伤口愣神。

猛然回神,乔安月睁大了双眼,里边一片迷茫,就在夏云左手苗刀再度崩碎徒手顺着银丝夺过艮山第四柄飞刀之际,乔安月猛地窜入战局,手里的金针对着夏云刺去:“我来助你!”

艮山哑然,被乔安月的突然转变弄了个猝不及防,虽然没信,但也成功地顿了片刻。

一瞬便足矣。

夏云成功地把飞刀夺了过来,乔安月的金针实打实地在空中拐了个弯,扎在了艮山的左眼里,趁着艮山眼瞎之时,乔安月身手不停,第二根金针对着夏云就要送了过去!

夏云连忙在地上打了一滚,两人一闪一避,几步之间便来到了铁索桥的悬崖边上。

飞驰而来的两根金针埋在地里,夏云反手一抓,把在上风的乔安月往面前一带,屈掌成爪,顺着乔安月的脖子终于摸到了乔安月一直带着的那层易容的皮!

“十六……这么久了,还不肯让姐姐我看看你的真面貌啊。”夏云嬉皮笑脸地作势揭开了一小块开口,眼底带着十二万分的探究,“犹犹豫豫的真不像是你杀金家小姐时候的作风。小十六,你到底在我面前还隐藏了什么?

为何你……方才要帮我?

你到底是谁!”

然而乔安月也不遑多让,快过夏云的双手把对方伸出来的胳膊压了回去,用浑身的力量把夏云往下一带,两人齐齐跌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

她死死抿着嘴巴,没有办法回答夏云的疑问――因为她也不知道。

等回过神来,就已经把艮山戳瞎了一只眼。方才的记忆仿佛从来没有在她脑子里有半分停留,越来越庞杂的画面几乎要挤破了乔安月的脑袋,太阳穴突突地疼得厉害,背上冷汗涔涔,当她再次彻底夺回身体时,乔安月已经把夏云压在了身下!

乔安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上最后一根金针“刷”的一声扬起,在白冷的月光下划出一道微不可见的金光――却是在夏云和乔安月的瞳孔里无限放大!

金针以雷霆万钧之势坠落,夏云死死地咬紧后牙槽,挣扎的双手终于再次摸到了乔安月脖子上那道人皮面具的开口。

这次没人阻止,夏云猛地一下把面具从乔安月脸上扯落!

一切都仿佛静止下来了。

夜风、泉水、虫鸣。

月色、金线、寒刀。

世有佳人,柳眉如画,团子脸张开后依稀可以窥见旧时的轮廊。早就烂熟于心的眉、眼、鼻、唇让夏云瞬间没了动手的念头。

她整个人呈大字摊在泥地里,对着上边那个人,嘴唇动了动,慨叹般地笑出了声:“月儿。”

金针抵着夏云额头上那道斜叉模样的刀疤,刹住了势。

“不要。”乔安月泛白的嘴唇喃喃自语,琥珀色的瞳仁倒映着夏云的模样却是横跨了时空的距离在看向另外一个场景。

另外一个鲜红的,没有一丝生气的,无数次在午夜中出现的,她一度自我安慰其实是幻境的――

梦魇。

***

十二年前。

“夏云,你不要过来!”月儿站在高适垣的身边对着提剑朝自己冲来的夏云无助地哀求道:“你过来会被杀死的……算我求你了……不要过来……”

然而月儿的声音在身边一干小伙伴的尸体面前苍白得毫无说服力。

高适垣想要带走月儿,自然是遭到了虎子等人的反对,双方僵持不下。夏云和沈飞卫进城去买吃的了,等到回来的时候,便目睹了高适垣手刃全员的惨状。

殷红的鲜血刺痛了夏云的眼睛,她浑然不顾月儿的警告,仗着自己的武功把小飞子敲晕了往边上一扔,提溜着长剑便杀了上来。

十岁的小儿即便根骨再怎么出众,没了日积月累的苦练,比起长辈而言,到底还是差了好几口气。

高适垣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斩断了夏云的剑,锐利的剑锋在夏云额头上划开了一道刃口,嘴角带着讥讽的笑意嘲笑着:“小家伙功夫挺好,年轻一辈定是翘楚,只是未免太过猖狂。”

说罢便一脚踹在了夏云的肚子上,夏云连人带剑柄地在地上划出了顶长一段距离。

高适垣手里拿着长剑,若有若无地看了月儿一眼,仿佛觉得刺激不够大,遂手腕一抖,轻轻巧巧地挑断了夏云的右手手筋,面色不改:

“你看,纵使你使得一手好剑,右手废了的你,又拿什么护住你想护住的东西?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小姑娘,年轻人呢,不要太嚣张,尤其是不要跟大人们抢东西,明白?”

说话间,漫不经心地把夏云双手双脚的经脉斩断,虽然话使冲着夏云说的,但全程都在死死盯着月儿,“你看,因为你不跟乖乖同为父回家,所以你的好朋友们才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这都是你的错,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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