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七自卑
第7章七自卑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办公室，余新雨走在他前面一米不到的距离，梁书彦身高腿长，慢条斯理落在后头。
看离远了办公室些距离，余新雨一脸笑模样，转过头冲梁书彦小声搭话："刚刚你一进来我就看见你了，但是你好像没看见我哈哈。"
没看见你怎么可能。梁书彦在心里默默啧了一声。
嘴上却淡淡道:"刚刚急着问题目，没有注意。"
余新雨对他的视而不见没有失落，自顾自地探头对梁书彦说着话:"老师让我跟你讲题目....”他挠挠头，心虚地笑笑:"你成绩比我好这么多，我哪能跟你讲啊。"望着梁书彦沉默立体的侧脸，他开玩笑似地说:"因为你跟我讲才对呢。"
余新雨原本只是想找点话说，缓解一下两个人沉默的气氛，顺便表达一下对梁书彦真心实意的崇拜。没想到对方低下头，看着他的眼睛，郑重道:
"好。"
像是为了证明不是随口说说，梁书彦又认真地多说了一句:"有不会做的题目，尽管来问我。"
他手握紧成拳，咳嗽两声:"咳...除了语文，我学习...还蛮好的。"妈的，怎么搞的像在推销自己。
余新雨太快乐了，梁书彦不但在他遇到困难时帮助他，还主动愿意教他写题目。
他重重点点头，弯着眉眼对梁书彦真诚道:"梁书彦，你人真好。"
余新雨人瘦得很，脸上倒是还有未退尽的婴儿肥，看得梁书彦很想上手捏一捏，好奇是不是和自己想象的手感一样。回味片刻才反应，余新雨竟然不叫他梁同学，开始叫他的名字了梁书彦咂摸着对方叫自己名字的嗓音，觉得这太阳大的真是恰到好处，窗外的鸟叫都不让他心烦意乱了。
他状似为难地看向余新雨:"可我语文不太好...上课总是听不懂。"边说边借着身高的优势打量人家的表情。
果然不出他所料，余新雨自告奋勇道:"我..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告诉你我会做的题目。不过，我会的也不一定比你多呢。"
梁书彦不客气，当即扬扬手里的试卷，用一副"麻烦你了"的表情问余新雨:"那现在我们去哪里讲"说完根本不给人家回答的机会，语气苦恼地自顾自道:"感觉班上有点吵。"
余新雨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也陷入了思考。两人恰巧路过个空教室，平日是用来老师给学生补课的，此刻里面安安静静，没有人。余新雨眼前一亮，提议到空教室里去帮助梁书彦把阅读题学会。
梁书彦颔首，"嗯"了一声，淡声道:"麻烦你了。"
“可能要多浪费你一些时间，你知道的，我这个人理解能力比较差。"
余新雨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知道梁书彦理解能力比较差这件事情，还是在对方求知若渴的眼神下，带着突如其来的责任感和使命感，点了点头，立马就要噔噔跑回教室拿自己的卷子。
余新雨的字和本人一样，有种一板一眼的执著，方方正正的排列在试卷上。看得出来笔记做的用心，红色和黑色字迹分明。
梁书彦拿过卷子大致看了几眼，翻到最后一面突然惊奇的发现本来规矩板正的字迹飘起来了，写着写着越来越看不懂，像一串外星符号。
梁书彦忍着笑挑眉。
余新雨"啊!一声，很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老师讲这儿的时候我不小心睡着了。"解释着就想要去捂那串滑稽的"外星语"，却又不好真伸手，只好抓耳挠腮地看着。好在梁书彦没再问什么。两人就找了两个挨在一起的座位坐下来看题目。
余新雨的声音绵绵的，和他人毫不违和，听起来就很好欺负。这时还真把自己代入了老师的角色，讲一下就要擡起头看梁书彦一眼，一定要梁书彦点下头或是"嗯"一声，他才接着往下讲。
梁书彦本心思没在卷子上，更没真想弄懂这劳什子阅读题。可余新雨模样太认真，声音又有种奇妙的牵引力，竟让他还真听进去了，拿起笔在卷子上改下了正确答案。
从这以后，梁书彦没事就要拿着语文卷子虚心请教。
这天大课间赵子琨在走廊上隔着窗户玻璃喊他。梁书彦头都没擡:"干嘛"赵子琨啧啧几声，反问他:"你说干嘛老地方啊!"
两个人有空就趁着课间或是午休上天台抽根烟。高三压力大，梁书彦再是表现得游刃有余，其实心里还是有压力。前段时间这频率就变成一天一次。没瘾，纯解压。
梁书彦想都不想:“不去。"
赵子琨惊讶，凑过身子把玻璃窗户拉地更大:"？？你干嘛你偷偷戒了"
梁书彦嘴角带笑，一本正经道:"不好意思，我要学习哦。"语气欠欠，仿佛抽烟早退的不是他一样，现在当上老实好学生了。边说边款款起身往教室对角走。
赵子琨我擦了一声，无语地想笑，问他:"你学习你不在座位上，在教室到处晃悠什么"
梁书彦头也不回，"请教问题。"
赵子琨眼见着自己好兄弟跟个男模特走t台一样，先整理了校服衣领，悠悠停在教室最右的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的座位上停下，虚心地弯下腰。
这是干嘛
只能看见梁书彦高瘦的背影和小半张脸的剪影，隐约看见同他讨论问题的男生，好像是前段时间转来的乡下转校生赵子琨更搞不懂了只好唉声叹气地离开，觉得梁书彦简直莫名其妙。
在梁书彦的不断虚心"求教"下，余新雨觉得自己和梁书彦关系更近了些。现在对方不仅是为他仗义执言的朋友，还是学习上的好搭档。
虽然梁书彦的语文学科稍微弱了一些，但是他的其他学科实在优秀，每次找余新雨"讨教"过语文题目，都要地停下来问余新雨有没有不会的理科题目。
余新雨起先还有些不好意思，怕浪费梁书彦时间，但久而久之，似乎梁书彦帮助自己的时间比自己能够告诉对方的要似乎多的多。
十一月头的月初考余新雨的成绩总分从班上的倒数十名爬进了倒数二十，他对着贴在班级门口的成绩单美滋滋地想:正数也可以排三十名了!
这多亏了梁书彦给他的帮助。虽然对方总是神色淡淡的表情，却很耐心地教他不会的题目。每一种知识点讲完了，还会举一反三地出几道相似的题目。余新雨顶着自己小房间里昏暗的黄色灯光，摸排着梁书彦教过他的一个个知识点。每翻过一页书，对方低沉耐心的嗓音就似乎在耳边响起，娓娓道来。告诉他，不用着急。
—
班主任在公布月考成绩时专门提了余新雨的名字，表扬他有进步，但是万万不能松懈，更要继续努力。
教室前排传来一不服气的"嘁"声，声音不大，但足以让余新雨听见。王越不屑地冲李敏行对了个眼神，撇撇嘴唇，坐在他们身边的几个人闷声笑起来。
班主任凌厉地往下一扫，下面才收声。
余新雨咬着嘴唇，两只手叠在胸前，只擡头看老师，强迫自己忽略那刺耳的声音。
小时候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如痴如醉，他以为自己也会像主人公保尔一样面对人生里的一切困难坚韧不拔，勇往直前。可事实是，他远没有自己想的那样豁达无畏。
他还是像世界上任何一个平凡弱小的人一样，听见嘲笑会自卑，面对凌辱者不屑的眼神会委屈，会害怕。
自从上次梁书彦帮助他之后，王越他们不再敢明目张胆的欺负他，可心里终归是憋了口气，明里暗里地对他释放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