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 白首 - 却玄参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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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回宫的途中倒是顺顺利利,因为念及穆桓止的身体,所以没有着急忙慌疾赶。拂诺时不时策马到他身边,问一句是否吃得消,穆桓止直说无碍。身体虽然受了亏损,但在拂诺昨夜的调理下,也好了个七七八八。灵怨医人的法子,倒真是不同于常人。

顾念景撒泼耍赖换来和轩墨的同乘,心里自是美的无法言喻。轩墨眼睛尚显赤色,他觉得太于招摇,于是头上罩着一顶兜帽,微微垂眸,就能将一双眼睛隐藏。

顾念景伤好得快,加之夙愿得了,心中越发得意,“轩墨,你说给咱们的儿子取个什么名字?”

儿子目前只能维持着小狼崽的模样,被汤圆抱在怀里,好一顿稀罕。

轩墨一双耳朵红了一红,嘴上却道:“别瞎说。”

顾念景搂紧他,贴着他耳朵刻意压低声音说:“这可不是瞎说,本来就是咱俩的儿子。”

胡说八道方面,轩墨一向不敌他,于是干脆闭嘴。

顾念景倒是丝毫不在意,自说自话的本事也是奇好,“这次咱儿子的名字得由你来取,要我取,儿子长大了绝对恨死我。”

想到顾念景给取的“旺财”一名,轩墨觉得他刚才所言十分的言之有理。

“顾轩。”轩墨突然开口。

“恩?顾轩?什么......!!!你说咱们儿子的名字,顾轩?顾轩好,这个名字太好了!”

如果不是顾忌轩墨脸皮,顾念景恐怕当场就得亲上去。顾轩,他和轩墨的儿子,就该叫这个名字!冠他的姓,摘轩墨的名,合二为一,自是一家。

轩墨也笑了一笑,只是他不经常笑,所以这笑并不明显。“我也觉得好。”

轩墨极少说这样的话,顾念景今天像是听了个稀奇,直搂着他让他多说说。轩墨脸皮不如顾念景的厚,当然,他们这些人里,也就拂诺的脸皮能与之堪比,所以红着耳尖沉默。顾念景也怕多闹了惹轩墨生气,所以闹了一阵就安静了。

一行人在傍晚十分进了临安城。临安到底是养在皇城底下,其繁华,其昌盛,自是之前的延都不可比的。可惜时间不对,一行人又赶着进宫,所以饶是贪玩如汤圆也收起了玩乐一番的心思,驾着马一门心思赶路。

事关莫干案情,穆谦片刻不能耽误,急召了穆宵进宫。穆宵一身朝服,精神气十足,笑容和煦,端得一派从容淡定。这份从容一直持续到他见到涑溪,神情也是分毫不变,像是早有预料,又像是另有打算。

“穆宵,此人你可认得?”穆谦极少连名带姓的叫他,穆谦听着稀奇,嘴角笑意竟还深了几许,“臣认得。”

穆谦冷着脸,“认得就好。那你可知,朕深夜召你进宫,所为何事?”

穆宵也不绕弯子,微微弯下腰,拜了一拜,道:“臣大概是知道的。”

穆谦就不说话了,静候着穆宵接下来的话。

“皇兄召见,可是为莫干一案?”听不到穆谦的回答,穆宵又是一笑,再道:“确实与臣有关,皇兄怕是知道了。”

没想到穆宵会这么干脆的承认,穆谦一时说不出话来,只看着他,眼底情绪晦暗不明。御书房里只剩他们两人,陪着他们的还有几盏豆形灯,豆大的火光,有飞蛾上前,几欲扑火。

“皇兄是在惊讶?”穆宵偏头看他一眼,眼底笑意绽的更深,“也是,合该惊讶,不然皇兄的城府可是比臣弟还深呢。”

“莫干一案,是臣所为。”穆宵承认的干脆,想了想,竟又贴心地问了一句:“皇兄还有什么要问的?不如一并问清楚了,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穆谦似是太过震惊,仍是说不话来。

穆宵也不管那些规矩不规矩,自己寻了把椅子就坐下,又道:“皇兄还要问十多年前有关林家灭门一案吧?自然,此事与臣弟也尚脱不了干系。”

一桩灭门惨案,就被他这么轻飘飘的说出来,穆谦听后只觉胸口蹿起一把火,烧的他只能靠嘶吼才能将那口气给发出来:“那是一百多条人命!穆宵,那是人命!”

穆宵像是从穆谦口中听了什么笑话一样,竟然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还边拍掌道:“我的好哥哥,你也好意思说那是人命?你竟也知道那是人命。不过以后,这种话还是不要再在旁人面前说了,毕竟会贻笑大方。人命?你说说你手上沾了多少人的命,你竟然跟我讲人命?”

穆谦被他一通颠倒黑白的质问问的说不话来,只僵立着身体站在那里,浑身上下止不住的发颤。

穆宵毫不留情继续捅刀子,“这天底下,最说不得这种话的人就是你,你手上沾的血可比我多得多。”

良久的一阵沉默后,穆谦终于端回一点帝王的姿态,站直身体,质问道:“你为何要这样?”

穆宵微微一笑,道:“自然是为权,没有谁是愿意一辈子位居人下,俯首陈臣的。”

不想,穆谦却是摇了摇头,道:“朕问的不是这个。朕是问,你自投罗网,用意何为。”

如果昨天知晓真相的时候,穆谦尚能说服自己这一切不过是巧合,巧合让穆桓止知道了涑奚的存在,又正巧涑奚对穆桓止说出了真相,再凑巧让穆桓止在王二麻府上找到了那封穆宵的亲笔信。但今天通过穆宵的一番说辞,他便能断定,这一切不过是穆宵早早的安排。

先是让沈哲成去往雾宿山,又对涑奚吐露穆桓止下落,引涑奚去向那里。雾宿山设有奇门遁甲,能迷惑住常人涑奚,却是不能奈身为药傀的沈哲成何,所以就算涑奚进不去,沈哲成也能破了阵法,让他进去。可惜涑奚运气实在是太好,正巧遇拂诺和轩墨出山,开了阵法,让他钻了空子。如此,沈哲成和涑奚的见面就成了必然。即便沈哲成变成那般人鬼不辨的模样,涑奚也能从那半枚玉佩中认出了他。

既然沈哲成被涑奚认出,那么接下来的一切都有了解释。本以为死去多年的挚友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却是面目全非,人鬼不辨。又遇沈哲成叫穆桓止一声“主人”,理所应当,涑奚自然会认为沈哲成与穆桓止免不了干系,由此深究,自然能牵出穆宵这条线来。只是,穆宵这么做,用意何在?谋划一切,就为把自己牵扯出来?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穆谦又问了一遍,仍是不得解的。谋划了这么久,除了这么多绊脚石,却在将近成功之际,撒下一张逆天大网,将自己困在了其中。聪慧如穆宵,这么作茧自缚的做法,他却做了。简直让人猜不透,想不通,道不明。

穆宵一扯嘴角,扬起一个笑来,“以前是为权,”所以不择手段,穷竭手段也要给自己铺出一条血路来,“后来是为情。”世间万物,唯“情”字伤人,有人为它痴癫,有人为它疯狂,他却为这一字,自斩前路。

穆谦听及此,神色一怔,像是觉得不可思议,说了一句:“你竟也有为情所困的一天,”

穆宵仍是笑着的,“臣弟不过凡人一个,虽然狼子野心,七情六欲却是有的。”

穆谦不说话了,只拧着眉,痛心疾首地看着穆宵。

穆宵转了转小指,从椅子上慢吞吞地站起来,“近些天,臣弟这小指总是疼,疼着疼着就令臣弟记起一些旧事来。”

“不知皇兄还记不记得,臣弟这小指是断过的。”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来,举着那断过的小指,歪着脑袋看着穆谦,似在追忆。

穆谦自然是记得的。那还是穆宵八岁的时候,他们兄弟几人到猎场狩猎,除开穆宵,其余兄弟或猎到了兔子或猎到了野鸡,就穆宵一人,什么都没有猎到。对比其他兄弟的收获满满,穆宵心下有了落差,一难受就哭了出来。

穆谦作为兄长,当下就把手中猎的兔子分了一只给他。穆宵抽抽噎噎地接过,当晚却又抽抽噎噎的给他还了回来。穆谦问他原因,他只说不该拿哥哥的东西,不劳而获不是君子所为。穆谦也是心大,接受了他那套说辞。接过结了血痂已经死透的兔子,穆谦欲拉穆宵进屋,却不想被穆宵躲过。穆宵言辞闪烁,说天色已晚,该回殿了。

穆谦依了他,放他回了宫。第二天一大早去看他,正看见他解了缠在小指上的纱布,抖着手给自己上药。

穆谦一着急就闯进屋,吓得穆宵手一哆嗦,药瓶咕噜滚出去好远,正巧滚到了穆谦脚边。

穆谦捡起药瓶,心里着急,嘴上关切,“你哪里受了伤?请御医过来看没?”说到这里,穆谦才发现这屋子就只有穆宵一个人,“宫人呢?他们都去哪儿了?!就让你一个人在这儿?一群趋炎附势的狗奴才!”

穆谦这火气发的并非毫无根据,宁贵妃年前因小产心情抑郁,皇上半点关心都不曾送达,宫里的宫人都是一群人精,眼见宁贵妃失宠,自是怠慢他们母子二人。

“哥哥,”穆宵小声叫他,伸出那只完好的手扯他衣袖,“不碍事的,宵儿不疼。”话刚说完,泪珠子就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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