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棋子
“公主还没有消息吗?”
“阿婆,我们已广派人手,相信会很快就有结果了。”
“这都多久了。”阿婆激动的脸上松散的肉都有些颤抖。
“公主消失在北周地界。”
“那就启动我们的罗网,搜捕公主。”
“是。”墨兮顿了顿有道,“阿婆,为何非要寻公主前来?究竟是为何事?”阿婆紧紧盯着她,墨兮看到阿婆的眼神时,知道自己又问了不该问的,匆忙低下了头。
阿婆转身背对着她,并不想为此作解释,“火速传令各处人马,务必将公主给找到带回。”
“是。”
北周朝局一片混乱,北齐也没安生到哪里去。因冬季大雪绵延,有几个州县闹起了雪灾。冻死了数百人不说,来年的庄稼也尽数毁坏,在面遍地,朝廷不仅没有赈灾,反倒将其全部囚禁,不允许外出逃生。
就这一事,朝政大臣挣得厉害,朝中一些老臣坚持劝陛下开仓放粮,先稳住灾情,稳住民心。而后灾情熬过,在各州县开行囤粮义仓,以备不时之需。
殿堂一时争议四起,韩长鸾手持玉笏踱步而出,“陛下,臣认为此行不妥。”
皇帝陛下看韩长鸾有异议,便随即问道:“韩卿有何不同异议,且说来朕听听。”
一旁的崔大人手中的玉笏被他紧紧握住,静听韩长鸾言,韩长鸾看向右方的崔大人道:“崔大人,你的意思是,让陛下少收赋税,把粮食囤积粮仓以防灾难时好开仓济民?”
崔大人答言:“正是。”
韩长鸾紧接着问道:“朝中文武百官,皆食朝廷俸禄,也包括你自己。如若赋税减少,这些俸禄就要从国库提取,而国库补充全靠民间赋税,如按照你所言,岂不是我们都要喝西北风了?三军将士打仗,无一少不得粮草,如果连打仗的将士都养不起了,这不是明摆着让人来攻打我大齐?”
“崔大人提出的建义仓之事,老臣也觉得可行。韩大人没有继续听完,怎能将此事说的如此严重。”一旁的甄大人看到韩长鸾将事情演化到如此恶化地步,忍不得出来替崔大人说了一句。
韩长鸾本就不喜汉人,朝中汉人为官,每每被他撞见都是恶语相击,碍于皇帝陛下对他又宠爱有加,即便是提出也是无济于事,总是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事后反倒是自己又再次惹上祸根,根本就是敢怒不敢言。
韩长鸾常常命家丁对他看不惯的大臣出手捶打,就算告到皇帝那去,也会被说是误会,家丁们没有礼数,简单陪个不是,这些事情,诸多大臣皆是看在眼中。
韩长鸾又是一番巧辩,且陆令萱也有复合韩长鸾的看法,搅合的朝堂一时有些混乱,皇帝揉着脑袋命他们暂且停下争议。
韩长鸾道:“陛下,崔大人为官多年,想来是年纪大了,不大会想事了,该在日颐养天年才是。”他看着崔大人,本是准备反驳的崔大人被甄大人悄悄拦住,示意他不可,崔大人一腔报国心,却着实为朝堂而寒颤,最后竟是自己请命辞官,皇帝陛下也准了。
这一事陛下要容后再议,便命人散朝。没有几日,朝堂上的甄大人也被贬官流放,走时只是叹息了声,这样下去不得民心,迟早会亡。说罢,便头也不回的一人一马离开了邺城。
小屋内床上躺着的女子突然醒来,看到自己被五花大绑着,想起刚刚进入中原地界便被一帮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围攻,她最终寡不敌众以至被捕,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放眼一瞧,这里陈列简陋,散发着土气,似乎外头在下雨。
女子废了好一番力气才解开手脚的绳索,透过门缝朝外看去,是一间农家小院,外头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天空阴沉着,还刮着风。
看四周无人看管,便悄悄逃了出来,小院看似小,她却是走过一扇门又是另一个院墙,这里根本就是一个阵法所设的地方,她逃不出去。无意间看到两个人影,其中一个她很熟悉,正是阿婆。
郑云笙回到漠北得知阿婆也离开了明月谷之后,便又匆忙赶回中土来,在遭遇一番厮杀之后被带到了这里,却又遇到了阿婆。看她行事匆匆的样子,定是有事,她便跟了上去。
有个年轻女子把阿婆带到后便离去了,阿婆进入屋内将门关上,郑云笙悄悄走到门前,贴着窗纸看了看,屋内暗沉,本看不清什么,但是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和阿婆对话。
郑云笙附在窗纸上,好一会儿才适应里面的黑暗,看清一些。
“你给我的黄石天书根本就是无用。”啪嗒摔倒了地上,像是个盒子摔字的声音,那人似乎很是恼怒。
阿婆道:“这黄石天书确实为真,只是不到时候,主人您也是无法开启的。”
咣当,里头传来强大的撞击声,接着是阿婆呕吐了一口,站起来,“长公主将此书给奴婢时,曾说,此书只有一人能够打开。”
“谁?”那人显然很急。
“请恕老奴不知之罪。”
咣当,又是一声撞击。
“你当真不知?”那人很是恼怒。
“主人难道不了解长公主吗?当初不是连黄石天书长何等模样都未曾看到?”阿婆扶着东西站起,看着眼前那个全身都包裹在黑色斗篷中的高大身影,像是没有头的魑魅。
“现在小公主她已经答应复国,这些年长公主对她教导的那些话,她都记得,早已种下仇恨之根。主人你当年命老奴控制长公主,不正是为的是小公主能够也为你所用吗?”阿婆缓了缓气道,“老奴会适当时机告诉小公主,北周灭了南梁,杀了她的生父,害的长公主与族人不得不逃至漠北一事。现在北齐的朝局在我们手中,只要北齐与北周残杀,主人还怕复国无望?”
“北周那方如何?”
“老奴已获得密报,宇文邕与小公主已结识,且情义不浅,宇文邕喜欢小公主,貌似小公主还不知道。”
“将她推出,此刻她是一枚重要的棋子。”
“是。”阿婆又道,“小公主如果知道北周是仇敌,她是不会原谅宇文邕的,她随她母亲的性格。”
男人冷哼了一句,“但愿如此,她若是无用,我自会清除。”
“主人。”阿婆跪了下去,“请看在她是长公主唯一的血肉的份上,与……”说到这便定住了,顿了顿,“无论将来如何,请务必留小公主一命。”
“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在为他人求情。”男人并未理会阿婆的请求。
郑云笙险些出声,她不懂这都说些什么,什么控制长公主,什么利用自己无用便杀,又是什么北周灭了南梁,阿婆在她幼时从未提及过,就连整个越族人中以及她的母亲,都只是全部抱着复国的念头,却从不提及南梁为谁所灭,难道是因为全部被控制了?
难道她是一颗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棋子?而裴涵哥哥的死,是因为他发现了什么?她几乎认为这些都是自己的幻听。
“她如此精明,秘密,一定藏在郑云笙的身上。”那个男人狠厉的握住手中的瓷器,不时便化作了粉末散落,惊吓的郑云笙一个踉跄,不慎发出声响。
“谁。”一个极其细密淬着毒液的针从郑云笙脸颊旁飞过,好在她躲了过去,此地不宜久留,她转身逃去。
阿婆追到门外时,已经没有人的影踪,屋内的男人传来声音,“无论是谁,务必格杀,切勿坏了大事。”
“是。”阿婆似乎想到是谁,她也于心不忍。更是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公主躲过此劫。
阿婆不敢抗命,立刻集结所有人手搜集,郑云笙在这所看似不大的小院中来回穿梭,人越来越多,她不好躲避却也出不去,心急如焚。这一直打转也不是办法,搜捕的人越来越多,郑云笙眼看逃脱不得,突然有一双女子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别出声,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