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黄粱美梦泪涟涟
“就是,改天我得和父皇说说,他要是办事如此糊涂的话,我看着,宫内太监总管这位置也该换人了。”玉柔说话间,沈嘉园已经在宫女的服侍下又重新换了一个发型。
是宫中最时兴的少女发髻,看起来清纯明媚而又不失文雅秀气。玉柔看着不觉赞道:“这么一装扮,嘉园又和方才那模样判若两人了。”
沈嘉园偏着脑袋对镜照了一下,“那公主觉得这样好看一些还是方才的装扮好看一些?”
玉柔捏着帕子轻捂了一下唇,笑道:“你如今已经是享七千户的县主了,也该有个县主的样子。这样的装扮倒是正正好的,日后若是需要你出席的宫宴什么的,少不得你都要这般穿戴了。”
沈嘉园点了点头:“受教了。”
玉柔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番,又从梳妆台中拿起了一支钗子,直接斜插在了沈嘉园的发间,“这样看着要更好一些了。”玉柔看着镜中娇俏可人的沈嘉园,脸上的笑容却是渐渐退了下去,她抬手轻搭着在了沈嘉园的肩膀,双眸却是望着了镜子中的人儿:“只是,你这般装扮,却注定不能让心上人看了。”她怅叹了一口气,低头又望向了沈嘉园:“你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这突然的你就成了有婚约的人了,还是许配给袁佩余的?”
沈嘉园抬手缓缓的摸了一下头上的簪子,冰凉的簪子像极了她此刻的内心,外表华丽,内心却是凄苦无比。她修长若葱白段的手指缓缓从脸色划下,落在了下巴处,又点到了锁骨处,苦涩一笑,她道:“空有如花容颜又如何,注定也是一场悲剧了。”
玉柔听得心酸:“原以为你和陆演会最终幸福的在一起的,不想却是横生了枝节,现如今……”玉柔轻摇了摇头,“嘉园,就没有一点儿回旋的余地了吗?”
沈嘉园微微敛了眸子,长而卷翘的睫毛剧烈扑闪着,显示着她此刻内心的极度难受,鼻头微微发酸,声音也带了一丝儿哽咽:“外祖母在狱中差点殒命,是袁佩余请了大夫一直治疗的,后来将军府,包括我出狱,都是袁佩余从中周旋用力的。母亲许诺,只要他真能平安把我们救出,便把我许配给他当继室的。当时被逼无奈,我便只有应下了。”
沈嘉园说完,整个人却已经忍受不住的扑到在了梳妆台上:“是我的错,我背叛了陆演,背叛了我们之间许下的诺言,一生一世不相离,携手白头永相好,终究,这只能是一场遥不可及的美梦了。”
沈嘉园哭着,眼泪一滴滴的滑了下来,仿若下起了一阵小雨一般,不过是片刻,梳妆台上便是一汪泪水了。
玉柔心疼的搬了一张凳子,和她并肩坐到了一块儿,手轻轻搭着在沈嘉园的肩膀上,她却不知该从何处安慰沈嘉园。
君子一诺重逾千斤,诺言既出,驷马难追。可她和陆演之间的诺言到底只是儿女情长,做不得数的。甚至,在家中长辈看来,还有些私相授受,不守规矩的嫌疑。
可陆演是沈嘉园心头的那抹暖阳啊。有他,便是三九严寒,大雪纷飞,亦会感觉到阳光铺散,温暖如春。没他,便是炎炎夏日,蒸蒸烈日,也觉得身心俱凉,透骨彻肺。
玉柔是从那个时候走过来的,曾经与萧梦良的恩恩怨怨,曾经对他的恨,对他的爱,如今都换成了一腔浓浓的情意与柔指千绻。可是,嘉园,如今怎么在情路上也是这般坎坷呢?
“老天啊,难道你就看不得有情人终成眷属吗?非要制造点磨难来让人痛不欲生吗?”玉柔忍不住低声呐呐了一句。
沈嘉园此刻已经有些哭累了。眼睛红红肿肿的,便是一直搁置在桌子上的左臂也痛的越发厉害起来。
沈嘉园直起身子,吸了吸鼻子:“说来,咱们倒是同病相怜的呢。不过,幸好,如今你已经过了那个时候,总算等到了那个人,等到了幸福甜蜜的时候。而我,怕是……”上一世的恩,这一世的情,难道,她和陆演,终究是走不到一起的吗?
沈嘉园不知她是如何出的宫,也不知她是如何浑浑噩噩的走进娇兰苑的,便是听着沉香和月桂叽叽喳喳的声音,她都没了任何反应。仿若是一个失了神智的人偶娃娃似的,沈嘉园托腮坐在窗前,呆愣愣的望着窗外出神。
“嘉园,沈嘉园!”是陆英的大叫声。
沈嘉园缓缓回神,便看到陆英一身浅黄色衣衫的冲了进来,不待沈嘉园站起身来,她便冲到了她的身边:“嘉园,你怎么样了?我听说你在宫中又受伤了?”
沈嘉园苦笑着晃了晃她的左臂:“那日被固安县主伤着了,是用簪子伤的,伤口不大,但是有些深,是而需要养几日罢了。”她抬手使劲的擦了擦不知何时流出来的眼泪。
那眼泪冰凉冰凉的,仿若透过脸上的肌肤凉到了心中,沈嘉园的手都微微抖了一下,仰头,她努力逼回所有的酸涩,起身和陆英一块儿坐到了桌子旁:“好一段时间没有见你,你最近如何?”
“还能如何?先是到处奔波打听着各方门路,想要托人从天牢里解救出来你们的,却不想,还不等你们出来,将军府又折了进去。家中又没有个能拿主意的,我和哥哥两人,几乎是把所有的法子都用尽了,这才能够勉强证明了你的清白。可不想,不等我和哥哥出手,却又说你们都被放了出来。我和哥哥去了一趟将军府,而后,哥哥便一直到处搜集着证据,想要为将军府洗刷冤屈的。没成想,还是没有救了少将军。”陆英说着,脸上也带了几分悲怆。
仿若是一夕之间,那个曾经爽朗大方,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陆英便长大了,她的脸上浮现了不属于她的哀伤与心痛。“嘉园,对不起,让你受尽了委屈。”她抬手,轻轻去擦沈嘉园眼角滑落的泪珠:“那天伯府袖手旁观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都说人情冷暖,最是落魄的时候最能看清一个人的真心,可我不曾想过,伯府中的人心凉薄竟到了如斯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