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园惊梦
七点十五分,连嘉澍摆脱了一直在和他套近乎的伯父伯母堂兄堂姐一干人等,回房间换衣服。
七点三十分,换完衣服,一脚踏出房间门连嘉澍就看到正在他房间对面草坪上来回度步的南茜。
聒噪的德国姑娘又怎么了?一看就知道那是专门在等他。
从前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德国姑娘现在已然能以一副“我对这个家庭忠心耿耿,无时无刻在维护着这个家庭的利益名声,我和这个家庭的小主人有很好的交情。”姿态出现在新来的佣人面前。
现在还有点时间,另外一扇门房门紧闭,那是他女伴的房间,忙着拍照他差点把她给忘了,辛亏科恩的提醒。
为了参加爷爷的生日会,温柔的东洋女孩和学校请了假,还让人从日本专程带来手工和服。
他们约好七点四十分前往生日会现场。
现在还有点时间,手靠在走廊栏杆上,捡起一颗植物果,植物果朝埋头行走的南茜扔去。
南茜停下脚步,侧过脸来,片刻,才移动脚步。
往他靠近的脚步显得有点迟疑,停在他面前,抬头,看着他。
夜幕刚刚降临,半轮月亮就迫不及待爬上夜空,树木屋顶在淡淡月色下朦朦胧胧的,九月初地中海海风凉快干爽,连嘉澍的心情还算不错。
不错到他可以好脾气询问家里的佣人找他有什么事情,即使她已经支支吾吾老半天了。
连嘉澍看了下表,时间差不多了。
“你再不说话我就走了。”
“连……连先生,我……我好像看到……看到一位熟人,就打了一个照面,我再回头去看时又……又不像了,等我追上去时就不……就不见了,然后我一直在想是不是,给我……给我的感觉是像的,可……可背影一点……一点也不想。”
连嘉澍耐心把德国姑娘的话听完。
“南茜,你想表达什么?”问。
“我……我……”
我,我,我,他这是犯无聊才在一位说话都不利索的人身上浪费这么多的时间。
“这位熟人以前和你有过一段?你至今对他旧情难忘?想凭着你和我的交情让我帮你?就因为你房间抽屉里放着某个人送你的一双耳环?”连嘉澍忽然间极度不耐烦了起来,提高声音,“南茜,信不信?就因为那双耳环,你一不小心就变成被解雇的对象。”
南茜走了,离开时脚步比兔子还快。
看着南茜离开的背影,连嘉澍感觉自己似乎又要陷入发呆的状况了。
发呆、沉溺、沉溺、再沉溺,一直没完没了。
他可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来沉浸在一段似是而非的年少情感当中。
呼出一口气,眼睛强行从那抹远去的背影调离,回过头。
小野家的千金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站在距离他三步左右所在,脸色有点白。
“被吓到了?”轻飘飘问着。
“没……没有。”平静的声音似乎在证实她说的话,“只是,你在说你佣人说话时好像和平常不一样,我……我没别的意思,相反,你在说你佣人时……也很有魅力,是……是另外一种魅力。”
这是一个适合犯结巴的夜晚吗?怎么所有人说话都不利索。
以及,他也只不过和小野家的千金约会过两次,她就轻而易举地说出“你在说你佣人时和平常不一样。”
往前一步,笑着说:“你很了解我吗?”
东洋女孩迅速垂下头:“我……我常常看有关于你的报道,不知不觉,你……你在我心里就变得很熟悉。”
还在犯结巴呢。
再往前一步,轻声叫了一句“莎莉”,因为距离近,连嘉澍很清楚看到那句“莎莉”所引发的效应。
耳垂又红了。
只是这会,泛红的耳垂一点也不可爱了,辛亏,和服颜色很讨喜,是会让人心思为之沉淀的米白色。
“小野莎莉,我不喜欢和一直会犯结巴的女孩交往。”他低声告诉她。
七点五十分,在某种忽发心态驱使下,连嘉澍觉得带穿着漂亮和服的东洋女孩去看他们家的园林花园茶园,它们在朦胧的夜色下美极了。
反正生日会由三伯父主持,他的堂兄堂姐们会为他找出完美的晚到理由。
东洋女孩很安静地跟着他,脚踩在小径的脚步很轻很轻,和服长长的袖摆从草尖上擦过,声响细细的。
那声响让连嘉澍有些恍惚,恍惚间拉起不时间因为走路而磕碰在一起的手,被裹在手掌心里的手软软的,很温顺。
放慢脚步,迎着从树枝缝隙渗透出来的淡淡月色,停在园林一角。
庭院光线和月光交汇在一起,连嘉澍回过头去,怎么……怎么一切又变成另外一种模样。
还是旅途后遗症,都多久了还在没完没了着,他都烦了。
烦了,麻木了。
那阵风刮过,树叶沙沙作响着,一阵又一阵的,像谁的声音在愤怒抗议着。
他们所在方位为凹陷所在,哪里来这么大的风。
连嘉澍低头看了那双手,那双手呈现出十指紧扣的状态。
稍微一发力,她就陷落于他怀里。
每一缕思维都传达着,特属于女性的柔美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