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自从巴罗迪斯家族恢复社交后，日子突然变得异常忙碌——在原先满当的日程中挤出时间参加茶会，然后回家继续学习什么的叫人觉得度日如年，可事实上，时间从没有停下过脚步。

四月的里加，空气中弥漫着新鲜花朵和海水的味道。

洛拉坐在梳妆镜前，尤里将水晶发卡别在她的留海上，又压了压头顶卷翘的发梢。

“我的头发太蓬松了，也许该换一款洗发水？”

“尤里会一百二十八种编发，九十三种盘发，尤里喜欢长头发。”小精灵满脸沮丧，小主人的短发让它少了许多发挥空间，直到洛拉上马车时，它还在那里长吁短叹。

“连尤里都觉得你把头发剪得过于短了，”桑德兰为女儿正了正胸花，随后取笑道，“幸好你喜欢穿裙子，不然我会觉得自己生的是个男孩儿。”

“妈妈！”洛拉又羞又恼。

春季花会在鲁滕伯格庄园举办，一路的颠簸让洛拉忍不住打哈欠，昨天晚上给莎莉安写信太晚睡了。说到莎莉安，她现在正远在英国——从入学后她常把霍格沃茨里发生的事通过信件描述给洛拉听：

比如入学；

【我说不准霍格沃茨在哪里，我们先坐火车，再坐小船，然后，破破烂烂的分院帽把我分到了拉文克劳，这真是个好学院——虽然进出寝室要回答鹰状青铜门环的问题，幸好这难不倒我……】

比如名人；

【我看到了哈利•波特，‘大难不死的男孩’！我居然和他是同一届，真是不可思议！哈利•波特进了格兰芬多，和德拉科•马尔福很不对盘，这似乎是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两个学院的传统？不过，男孩们有时候真的挺幼稚……】

比如课程；

【我很喜欢魔咒课，我们刚刚学到悬浮咒，我觉得这很容易，弗利维教授说格兰芬多的赫敏•格兰杰也学得很好，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来拉文克劳？教黑魔法防御的奇洛教授一身的大蒜味，不过和斯内普教授相比，我宁可被大蒜熏死……】

比如抱怨；

【英国老下雨，我们平时都不能出校门，听说三年级有监护人签名许可就能去霍格莫德小镇玩，那里的黄油啤酒很美味！虽然餐桌有上很多菜，但我突然想念起家里的面包了……】

比如运动；

【我最近迷上了魁地奇，我是说，真的，魁地奇看起来太酷了！我之前居然对这个充满活力的运动不感兴趣？当然，我承认这运动挺暴力，过几天学院杯上哈利•波特会首次出场，他是霍格沃茨建校以来最年轻的找球手，马尔福可气坏了……】

以上种种，让洛拉对学校生活充满了期待，不过大人们可不这么认为，桑德兰得知霍格沃茨的万圣节居然有巨怪闯入后，就对那里的安全产生了质疑，埃德加尔明确表示家族没有进入英国魔法界的打算。洛拉觉得，自己大概不会到霍格沃茨去上学。

马车驶入鲁滕伯格庄园，放眼望去是大片的郁金香——这些是上一任荷兰魔法部长夫人私人馈赠，可见鲁滕伯格家族在社交圈的魅力和地位。

鲁滕伯格夫人是洛拉母亲的好友，自少女时期两位夫人就结下深厚的友谊，洛拉小时候常常见到这位——那时候她还是曼德尔恩小姐，直到前年嫁给鲁滕伯格先生后改为夫姓。

下了马车，洛拉和母亲熟门熟路地来到会客厅，向在座几位夫人问安后，她跟着相识的女孩们来到了花园里。

“这里可真漂亮，我太爱这里了……可惜明年这时候我还在法国，赶不回来看这些美丽的花儿了。”一个黑色卷发的女孩惋惜地开口。

“法国？”其他女孩惊讶道，“你是要去布斯巴顿读书吗？”

“那是当然，布斯巴顿是整个欧洲最好的学校之一——我妈妈说，淑女就应该就读这个学校，”先前的女孩一脸骄傲，“那里有四个学院，睿智聪慧的艾布特，尊贵优雅的爱得拉,勇敢果断的亚岱尔，和善良诚恳的艾格莎，我的父亲已经向马克西姆校长写了信，但我不确定我会去哪个学院。”

“巴芙拉，你可真叫人羡慕，我爸妈只希望我读书的学校离家近一些……洛拉，你哥哥贾尼斯在利沃尼亚魔法学院对不对？”

“呃，是的。”沉浸赏花中的洛拉，冷不丁地被点了名字。

“那太好了！你要替我们向你哥哥打声招呼，让他关照下我们！”女孩们闻言笑了起来，贾尼斯•巴罗迪斯的资质虽然平庸，可却长得却很英俊，如果能他谈场恋爱也不错。

女孩们在一起的话题无非就是那么几个，首饰服装，或者男孩——几乎所有世家里的少爷们都被评头论足过一番。这里的女孩们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淑女，然后在成年后嫁入富足的世家——这些男孩没准就是以后结婚的对象。

洛拉摸了摸郁金香的花瓣，她对这种事情一向兴趣缺缺。

“我希望自己能嫁给贵族世家，就像英国的马尔福家族这样，既有名望，又非常富有……哦，光这样想想就让人幸福得想晕过去！”

“英国离我们这儿太远了，我姐姐最好的朋友嫁进了曼德尔恩家族，就是鲁滕伯格夫人的家族，我有幸受邀她的婚礼……我的梅林，新娘穿的那套礼服上镶满了魔法宝石，个个都有鸽子蛋那么大！”

魔法宝石有价无市，只有底蕴深厚的世家才能一口气拿出那么多，女孩们纷纷惊叹，唯有那个卷发女孩不以为然。

“这算什么，”她摇了摇手中的象牙羽扇，“我跟着父母参加过‘魔法之夜’，那是全世界顶尖的巫师盛会，出席的得不单单有英国的马尔福，还有奥地利的翁格纳德，乌克兰的菲廷霍夫……”

这些都是名声显赫的贵族世家，女孩们都认真听着，直到说到——“德国的冯•斯提尔兰家族最好辨认，他们有一头耀眼的金发，像是燃烧的黄金，眼睛是淡淡的蓝色，个个五官深刻，英俊非凡！”布塔斯卡娅小姐绘声绘色的描述，让几个女孩尖叫不已。

“……”

洛拉想起前不久收到安诺斯的信，竟然由一个麻瓜送来？！可怜的麻瓜靠近不了魔法屏障，在外面徘徊了四天，差点渴死在那艘小破船上——是的，这家伙是靠桨划过来的。

在她回忆完父亲给麻瓜施遗忘咒时念的口诀，和魔杖的挥舞方式后，女孩们的话题已经换了又换，“……可惜罗曼诺夫家的都在德姆斯特朗读书，那里又远又冷，极少有女孩就读，要我说还不如去附属的联盟女校，每个季度还有联谊会呢……洛拉，你会去哪读书？”

“我不知道。”

“你家里还没有决定？”

“呃，没有。”洛拉摇头，事实上为了择校的事，父亲和母亲少有地起了争执，到现在还没有正式决定，“不过我有个表姐在布斯巴顿读书，她还是级长……”

“不管怎么说，我得忠告一声，”布塔斯卡娅小姐突然打断道，“布斯巴顿的入学要求非常严格，而且还有一场开学舞会，如果那时候出了错，这辈子都就完了。”

几个女孩吃吃地笑起来，在她们听来幽默的调笑，却让洛拉分外不自在。参加草地舞会时，她因为记错舞步而跳出了队列外，那种众目睽睽下的尴尬，至今印象深刻。洛拉垂着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揪裙角，强迫自己不再想这事。

布塔斯卡娅小姐瞟了一眼，继续娇笑道：

“听说那里光用餐就有很严格的规矩，像是罗加小姐那样，连餐具用法都分不清楚，幸好她今天没来，不然我担心她会手忙脚乱——你们知道吗，她甚至连坐姿都不够得体。”

这话说得有点儿刻薄，洛拉忍不住皱眉，罗加小姐可能确实未学过正规的贵族礼仪，却并没有那么不堪，至少她为人谦和又善于倾听，可比这位布塔斯卡娅小姐要好相处的多。

“不管你们怎么想，我得说，像罗加小姐的这类人，根本不可能去布斯巴顿读书——如果她入学，那准是因为开了后门，我为这种行为感到羞愤，因为她唯一该做的，是应该换一位家庭教师，然后把礼仪从头到脚再学上十遍……”

布塔斯卡娅小姐的优越家世，让她说话毫无顾虑，另外几个女孩子小声地附和着。洛拉听不下去了，她准备返回会客厅——哪怕是听几位夫人说些持茶杯的二十种优雅方式什么的，也比在这里强。

“巴罗迪斯小姐去哪？”布塔斯卡娅小姐注意到洛拉的举动，不悦地开口，“难道是因为我说实话，让人觉得无地自容，还是巴罗迪斯小姐会有更好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