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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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诺斯从一团乱七八糟的梦境中惊醒，他盯着四周老旧的木板发愣，仿佛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朝阳从小窗斜照进来，落在少年单薄的腰际上，他将挂在椅背上的衣物套穿好后，沿着走廊来到最南边的房间。
房间门微敞开，家养小精灵波比正将早餐盘放在床头柜上。
“奶奶，您今天感觉如何？”安诺斯将厚重的窗帘慢慢拉开，“今天天气很好，希望您拥有一个好心情。”
斯提尔兰老夫人微笑地点了点头，没一会儿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见此安诺斯退出了房间。站在他身后的波比一边打着颤，一边将今日食谱报了出来，直到少年挥了挥手，它才如释重负般地消失了。
安诺斯走下咯吱作响的楼梯，厨房的原木桌上整齐摆放着烤面包，黄油果酱和开胃沙拉，一旁的锅子里炖煮着奶油浓汤，水壶吹着口哨，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平底锅则自动煎着土豆饼，红肠和鸡蛋。
就在他坐在餐桌前，将餐巾叠放在膝盖上时，清脆地风铃声响起，一位高瘦的中年人推门而入。
“早上好，爸爸。”
“早上好。”
康拉德看上去略有疲倦，他将斗篷和帽子挂在衣架上，随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香浓的咖啡。
“他们走了？”
“是的。”
康拉德端起杯子，松垮的袖口下灼伤的血瘢留下了斑驳的黑疤，“我本希望你能跟着查恩斯去美国，虽然那里地域遥远却比欧洲的局势要来得轻松，伊妮德上船前还在念叨给你给她的阅读笔记……”
安诺斯没有作声，而是将黄油默默地抹在面包片上，堂妹一直很喜欢南美的巫占，这回移民也算圆了她的梦想。
“埃弗斯特和他的母亲已经向户籍司提出申请，认证函大概这几天就会寄过来，我会在上面署名。”
康拉德的语气很平静，并没有因为他们脱离家族而感到愤恨，而对于安诺斯来说，当狼人芬里尔•格雷伯克选中埃弗斯特，想要将其变成狼人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护住了自己的堂弟——这是一位兄长该做的——而正因如此，他才会在几番折磨后，被邪灵巫师附比奥斯收为‘学徒’。
“还有，圣芒戈分院那边通知我，你母亲最近的情况不太好，我得过去陪陪她。”
安诺斯手上一顿，在不可饶恕咒折磨下产生的精神创伤，是几乎没有办法医治的。
“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恐怕不行，”康拉德神色复杂地看向儿子，“埃丽什现在处于极度敏感的精神力外放阶段，任何魔力的波动都会引发反嗜。”
“我知道了。”安诺斯放下手中的汤勺，“其实我呆在这里，对你们都不好。”
他身上始终笼罩着一缕邪灵能量，就算是努力收敛也于事无补，任何人，哪怕是非常强大的巫师在近距离接触后，都会感到不适，更何况是魔力受损，几乎与麻瓜无疑的父亲和祖母。
“你哪都不能去，安诺斯！”康拉德的声音徒然提高，“我说过，斯提尔兰家族将退出魔法界，所以你必须得留在这里。”
“如您所言，我会的。”安诺斯站起身，“我吃饱了。”
目送儿子离去的背影，康拉德将杯中苦涩的咖啡一饮而尽，斯提尔兰家族遭此大祸，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贪念，倘若不是科尼利厄斯率先招惹了食死徒，而自己又因为一时大意，而抱有了侥幸心理，兴许还能从浑水中保留一点实力。
如今，一切都晚了，斯提尔兰家族被剥夺了贵族称号，科尼利厄斯死在了‘合作伙伴’手中——而在那之前，他已被逐出族谱，死后连骨灰都无法迁入家族墓地——母亲为此气昏了神志，瘫卧在床。
曾经辉煌的斯提尔兰四分五裂，最后的荣耀也随着地狱烈焰地燃烧而消散，他这个家族族长只能躲在乡村别居，靠着舅舅微弱地救济残喘而活——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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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诺斯穿过荒草滩，来到魔法结界前，他努力压制了周身的邪灵能量，随后用魔杖在屏障上破开一个口，跨入其中——眼前的视线一暗，他出现在废铁厂的仓库边上。
踢开破烂的铁门，熟门熟路地翻阅铁栅栏，他沿着小巷往前走。这一路上非常安静，只有蝉鸣声声，直到路口处才传来汽车飞驰而过地声响。
走道的拐角，一个玩滑板的麻瓜少年差点撞了上来，安诺斯轻巧避开后，便往街对面地商铺走去，却不想那个麻瓜跟了上来。
“嘿！我以前没见过你，你是新搬来的吧！”
安诺斯没有理睬，但对方显然不打算放弃搭讪。
“我叫朱诺，你呢？”
“……”
“还记得吗，你上回向我问路来着……你住废铁厂里吗？”
“……”
安诺斯越过马路上坑洼地窨井盖，而躁话的麻瓜少年因为没看清路而绊了一觉，趁此机会，安诺斯甩开对方，走进入了冒着凉气的便利店——在挑选了清单上的物品后，他从口袋里取出麻瓜货币来到收银台，却不想已有人在此蹲守。
“朱诺，你这个臭小子，今天的汽水别想赊账。”
麻瓜店主显然认识此人，笑骂了几句后，却还是对‘好奇宝宝’放行了——与此同时，安诺斯领着购物袋急匆匆地走出便利店，而他的身后，那条‘尾巴’又跟了上来。
“嘿，伙计！等等我！”
“……”
“喂，我说，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我并不是想冒犯你，但是我总不能老是叫你‘喂’吧？谁会喜欢被叫‘喂’是不是？”
被吵得实在心烦的巫师少年随口扯了个名字，“艾伦。”
“哦，艾伦，你怎么不常来广场玩？你会打篮球吗？滑板怎么样?”
安诺斯从没遇到这么‘热情’又‘自来熟’的人，他板着脸警告道，“别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