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六指何的算盘
“一千万!”
这个数字,像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就在这个本就气氛诡异的拍卖会场里,炸开了锅。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那个坐在角落里的、戴着白色面具的神秘买家。我看到,就连台上那个见惯了大场面的司仪小姐,脸上都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
要知道,这件青花瓷虽然珍贵,但毕竟是件“不干净”的凶物,行内人就算想买,也大多是为了某些特殊的、上不得台面的目的。三百万的底价,已经不低。而这个神秘买家,竟然一开口,就直接将价格翻了三倍还多,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竞价了,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和示威。
坐在第一排的那个【守旧派】代表,脸色瞬间就变得铁青。他缓缓地转过头,用一种极其冰冷的、如同在看一个死人般的眼神,看向了那个面具人。
整个会场的气氛,瞬间就降到了冰点。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充满了杀意的电火花,在噼啪作响。
我紧张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手心里全是汗。我知道,真正的好戏,要开场了。
【守旧派】代表显然没料到会半路杀出这么一个程咬金。他与身旁的六指何低声交谈了几句,似乎在询问这个面具人的来历。
而六指何的反应,却让我感到有些奇怪。
他并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立刻跟价,与那个面具人展开厮杀。他反而是一副幸灾乐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摊了摊他那只有六根手指的左手,对着【守旧派】代表摇了摇头,似乎在说“大佬,呢个人我唔识喔”。
他的这个举动,极其微小,却被我敏锐地捕捉到了。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了我的脑海。
就在这时,我口袋里的老旧摩托罗拉传呼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我知道,是二叔发来的信息。
我借着弯腰假装捡东西的动作,悄悄地看了一眼屏幕。
屏幕上,只有几个极其简单的字,是二叔用那种只有我们懂的“暗语”发来的:“面具佬系假嘅。六指何想抬价,坑佢哋一笔。”
我瞬间就明白了。
原来,那个戴面具的神秘买家,根本就是六指何找来的“托”!
这个老奸巨猾的掮客,他今天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帮【守旧派】拍下这件青花瓷。他是在利用【守旧派】对这件东西志在必得的心理,故意安排一个“竞争对手”出来,恶意抬价,想从【守旧派】这头大肥羊身上,多刮一层油下来,自己好多赚一些中介费!
想通了这一点,我只觉得一阵后怕。这个六指何,真是个为了钱,连命都不要的疯子。他难道不知道,得罪了【守旧派】,会有什么下场吗?
但随即,一个新的、更加大胆的计划,开始在我脑中,慢慢地形成。
既然他想把水搅浑,那我就帮他,把这潭水,搅得更浑,更乱!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商业心理战”。
我先是给二叔,回了一条同样是加密的信息。
信息的内容,更简单,只有两个字:“跟何。”
发完信息,我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廉价的西装,然后,装出一副既紧张又兴奋的、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场面的“富二代”模样,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中的号牌。
“一千零一十万。”我故意用一种底气不足的声音喊道。
我的这个举动,立刻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所有人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嘲讽和不屑。显然,在这种级别的较量中,我这种只加最低价的“穷酸”行为,显得格格不入。
那个面具人,似乎也没料到会有人跟他抢,他愣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再次举牌:“一千一百万。”
我没有立刻跟价,而是故意做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我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回头,装作在跟某个看不见的“长辈”进行眼神交流。
我的表演非常到位,将一个“想捡漏但又财力不济”的傻小子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坐在第一排的六指何,果然上钩了。
他看到我的举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他显然是把我,当成了另一个想来分一杯羹的“水鱼”(冤大头)。
他立刻也举起了号牌,加入了这场混战。
“一千一百五十万!”
他开始和那个面具人,一唱一和地,将价格不断地往上抬。而我,则始终扮演着那个“搅局者”的角色。
我的策略很简单:永远不主动喊价,只在他们其中一方喊价之后,才慢悠悠地、不情不愿地,加上那个最低的、只有十万块的加价。
我的每一次举牌,都像是一根小小的针,精准地,扎在六指何和【守旧派】代表那早已紧绷的神经上。
这不仅成功地营造出了一种“三方混战”的假象,更是将【守旧派】那位代表的耐心,一点一点地,消磨殆尽。
我能看到,他那张本就阴沉的脸,此刻已经黑得快要滴出水来了。他看着我和六指何,眼神中的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而六指何,则完全沉浸在了自己导演的这出好戏里。他彻底被我和那个面具人营造出的假象给迷惑了,认为我们两个,都是那种没什么实力,但又想出风头的愣头青。
他开始疯狂地跟价,一心只想将价格抬得更高,好从【守旧派】那里,拿到更多的“回扣”。
会场里的气氛,被我们三人,搅得异常火爆。价格,也从最初的一千万,一路飙升,很快就突破了两千万的大关。
就在这时,那个一直表现得极其强势的、戴着面具的神秘买家,在价格被抬到两千五百万的时候,突然,放下了手中的号牌,对着我们这边,做了一个“你们厉害,我放弃”的手势。
他这个“托”,演完了自己的戏份,准备功成身退了。
现在,整个“舞台”上,就只剩下了我和六指何,这两个“演员”。
“两千五百一十万!”我最后一次,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中的号牌。
我将一个“倾家荡产、孤注一掷、输红了眼”的赌徒形象,演绎到了极致。我甚至还配合着,从额头上,挤出了几滴紧张的汗珠。
六指何看到我这副样子,脸上露出了胜利者般的、残忍的笑容。他知道,收网的时候,到了。
他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中的号牌,用一种充满了炫耀和蔑视的语气,大声地喊道:
“两千六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