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三十八
“咦！”韦小宝瞪大双眼不小心发出了声音，当初皇上让他来五台山找出家的老皇爷，因为自己从来不曾见过老皇爷，他假借做法事布施，亲手给每位和尚发放衣物。那时他想着自己虽然没见过老皇爷，但多半和小皇帝长的有些相像。而铁虎的这张脸却是一模一样，根本不可能会找错人！
韦小宝的这一声响把两人都暴露了，“谁在那！”铁虎呵斥道。
康熙缓步走了出去，神情肃穆，韦小宝紧跟着他身后，袖中悄悄握着宝贝匕首。“父皇。”康熙如此唤了一声。
行痴睁开眼看向站在身前的两人，不禁暗叹一声“造化弄人”！
“正找你们呢，没想到你们居然敢自投罗网！康熙，韦小宝，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铁虎见两个眼中钉自己跑了出来心情一下好了很多！
“不得无礼！”行颠挡在康熙和韦小宝身前，不准铁虎动手。
铁虎示意身后的风逸飞动手。“你能挡得了我，可能挡得住另一个！”
眼看风逸飞飞身上前就要夺人性命，一直没说话的行痴，终于开口了。“住手，你们本是亲兄弟，为何要自相残杀！”
铁虎示意风逸飞暂且住手，他看着行痴说道：“皇家没有兄弟，正是因为血缘至亲才都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
“事已至此何须强求，是你的总归会属于你，不是你的再怎么强求也得不到。”
铁虎冷哼一声，大笑道：“你做了这么久的和尚，就参透了这些道理。不做也罢！如果世间事事都不强求，活着还有何意思！”
“康熙只要你死了，皇位便是我的！那本就是属于我的！”铁虎看向行痴问道：“当初母后生下我，你欣喜若狂，颁诏天下说‘此乃朕第一子’为此还祭告天地，接受群臣朝贺，更是大赦天下，甚至有意封我为太子！”
“可数月之后皇四子便死了，追封为和硕荣亲王。”
“后宫专宠一人，才数月的孩童就快变成为太子了，朝廷内外谁人不眼红，谁人不记恨！”
“可谁都不曾想到，后宫竟藏着一位武林高手。对方用化骨绵掌先后杀死了贞妃、孝康皇后、我母后端敬皇后，甚至还有我。”
“我本应该也死了，可现在仍活着，你们肯定猜不到是谁救了我！”
“难道，是鳌拜！？”韦小宝听着忽然冒出了一句。
铁虎……不，应该是和硕荣亲王怔了一下，森然道：“是的，是鳌拜！”
“鳌拜的野心由来已久，在他还不是辅政大臣时就已经显露出觊觎之心。”荣亲王继续说道：“他好比魏时司马懿。有这么一个年轻深情，爱江山更爱美人的少年天子，他怎么会不把握时机。他早知太后是歹人假扮的，却任由对方祸害后宫。当时假太后出手害我性命，差一点就成功了，鳌拜派人暗中监视，对方及时出手救了我一命。”
“那时我不过是襁褓中的婴儿什么都不知道，便由鳌拜抚养长大，还认他做了义父。没多久鳌拜就做了四大辅政大臣之一。他权倾朝野，野心急速膨胀。不知他从何处得了张□□，那面具可以随着人年龄的增长贴合你原本的面容慢慢变化。他给了我一个丑陋的胎记，让我杀人放火，给他卖命。爱新觉罗的子孙，曾经的准太子，差点成为当今皇上，追封为和硕荣亲王的我，被他任意支配，随意指使，鳌拜那狗贼定然心中暗爽！”
“他瞒了你这么久，你后来怎么会知道的？”韦小宝好奇地问道，如果不是铁虎这厮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哪会搞出这么一堆麻烦事。
“他死后，我才知道的。他活着，怎么会让我知道这个秘密。只因为他死了，不想让杀了他的凶手好过，自然要让我知道自己的身世，免得康熙的皇位坐得□□稳。”荣亲王转身看向康熙和韦小宝，说道：“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接手了鳌拜留下的所有势力。明面上的被你铲除了不少，可鳌拜暗中数十年的布置，怎么可能轻易让你摧毁了。”
“你被多隆重伤假死，暗中谋划一切，便是想毁朕的名声，害朕的性命，再恢复你原本的身份取而代之！”到了这个时候铁虎所图再明白不过了。
“你的皇位本就是我的！我不过是取回自己的东西罢了。”荣亲王认定一切都该是自己的，现在他就是要取回所有。
康熙看着他淡然道：“既然你认定一切都应该是你的，为何要来五台山威吓父皇。父皇不承认你，怎么还会是你的？”
“还不是因为你抢走了我的一切！康熙，你还债的时候到了！”荣亲王双眼泛红怒斥道。
“阿弥陀佛，施主切莫执迷不悟，回头是岸。”行痴开口劝道。
“我执迷不悟！”荣亲王叫嚣道：“你马上还俗回宫，下诏让我继承皇位，我便饶了康熙的狗命，允许他假死后在五台山度过余生。”
“如若不然，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五台山上下已经被我的人团团围困，康熙你纵然有八旗子弟、精兵良将，远水也救不了近火，他们最终会成为我的部下！”
“你早已不是当初的荣亲王，也没资格和朕争皇位。”康熙看着他似是根本没把他当成对手。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有没有资格做皇帝不需要你的首肯。”荣亲王转身走近行痴，最后一次问道：“父皇，我希望这不是孩儿最后一次称呼你，你可愿下诏？我答应你绝不害康熙的性命。”康熙必须得死，但他知自己父皇优柔寡断、妇人之仁，所以口头上的空话还是得骗骗他。
行痴抬头，他的目光越过荣亲王看向那人身后的康熙。曾经的三皇子，爱新觉罗玄烨。
“纵然投身佛门许久，自觉是方外之人，可红尘之中的人却不那么认为。如此便日日被扰，时时遇险。处在这尘世，永远逃不开，避不了。”行痴招手让康熙过去，接着问道：“孩子，你和韦施主的事可是真的？你和他真有私情？”
康熙忽听行痴发问，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韦小宝在一旁连连否认。“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老皇爷，那都是他们污蔑我们的！那什么荣什么亲王，就是想杀人灭口争夺皇位，免得说出去不好听，所以才想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毁皇上声誉！”
“皇上绝对是个好皇上，他时时批阅奏折到深夜，哪边发大水了，他愁着要减免赋税，哪边地震了，他省吃俭用宫里掏钱送去赈灾。再也没有比他更好的皇帝的。老皇爷，如果你要换人肯定会后悔的！天下的百姓也不会答应！”韦小宝心道老子就是天下的百姓之一，老子就千千万万个不答应。
行痴不由浅浅一笑，“你倒是时时念着他的好。那么，这样的好皇帝你可喜欢？”
韦小宝一怔，他实在想不到老皇爷居然会这么直白的问自己这么一个问题，他到底是要回答喜欢呢？还是不喜欢？
“父皇。”康熙开口道：“孩儿和小宝的事，是真的。孩儿心悦于他，与他两情相悦。”康熙说得如此傥荡。屋中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被惊呆了！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会亲口承认这件事！难道他不怕……
行痴微微一愣……平静许久的心湖忽然间泛起涟漪，他曾经也……在年少时，非她不可的那个人，最终离开了自己。
阿弥陀佛，还是被误了修行，逃不了。
“你为君，不可专注一人。那绝非明君所为。如若你执意要和他在一起，便不适合做皇帝。”行痴看了看荣亲王，说道：“你可愿发誓，能保证玄儿的安危。”
荣亲王不知道康熙发什么疯，居然在父皇面前承认和韦小宝有私情，难道连老天爷都在帮自己。“孩儿发誓，绝对不会伤及康熙的性命。”等他坐上皇位，有的是法子收拾康熙和韦小宝！
行痴看着康熙说道：“如果你一定要和韦小宝在一起，就必须放弃皇位。”
康熙看了眼韦小宝，对方焦急万分对着自己直摇头。康熙忽然间笑了起来。“朕不会放弃皇位，也不会放弃小宝。”他转首看向行痴说道：“为什么和小宝在一起，一定要放弃皇位？朕觉得这两者没什么冲突。父皇可能觉得有问题，但孩儿觉得完全没问题。即便有一些小问题，朕也会解决他们。”
行痴深深看了他一眼，问道：“依照你所说的，我们这些也是小问题？”
“是的。”康熙说道。“父皇既然出家了，便不应该牵扯红尘俗事。至于，你……”康熙转身看向荣亲王。“你说五台山已经被团团围困，那么朕告诉你，五台山的确被团团围住了，但不是被你的人，而是被朕的前锋营和骁骑营。你以为凭几股流匪就能钓上大鱼？朕早知其中有诈，假意让多隆把前锋营调走，其实暗中已经让人把数万骁骑营兵马调来了。现在，算算时辰也差不多到了。”
“康熙！你……”荣亲王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的布局会如此轻易就被看穿了。
“至于潜伏的鳌拜余党，各省各州朕都派人暗中彻查了许久，只是未免打草惊蛇，一直按兵不动罢了。另外还有些朝中大臣，先前查办贪污受贿案时，朕也都布了后手，就等着你这个主犯落网。”
“你，你！不可能！不可能！”荣亲王慌乱不已，他根本不相信他们早在暗中已经交了手，而自己几乎全军覆没！“绝对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发现！你怎么可能会发现！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是那年，有个叫茅十八的莽夫来京找韦小宝，他出言辱没当今圣上被判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