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局中人
周渠打了个哈哈,真没放在心上。他从前是做圣人暗部,刀口舔血,哪一天没有血光之灾?
薛衍走后,一直没有消息,萧玉台每日看着珠子,并无异常,刚稍微放心,又愈加忧心。
水晶珠没事,这说明薛衍没事。可这般憋着,迟早有一日爆发出来,恐怕更为难受。到了晚上,程云程涛才背着薛衍传信回来,说是一切安好,已经上了船,水路平稳,大概两三日就到了。
当晚又接连一封,说是薛衍将李晏的骨灰撒进了江里,连骨灰坛子都扔了,发疯了一样将行李清理了一遍,但凡与故靖义公主有关的东西,一律销毁。李晏送他的画,送他的书信,字笺,全部付之一炬,连灰都扔进了江里,之后就把自己喝了个大醉。
萧玉台回道:“人死难复生。已经这样了,不能再坏了,只要他不寻死,如何胡闹都随他吧。爱喝多少酒,就喝多少酒……只是李晏留下的遗物,你二人抢一两件留着。他此时难以面对,将来便知道,能够睹物思人,也是好的。”
程涛连夜回信,差点累死信鸽。
“抢救不到,我们两个都拦他不住,一时也没想起来,全都烧了,只是没看见侯爷送给郡主的钗子,许是郡主不信侯爷,根本不当回事,抛之弃之,也未可知……再说喝酒,侯爷喝了吐,吐了喝,闹得一船人都睡不安生,自己喝够了,又跳进江里了……”
萧玉台又气又疼,草书怒回:“随他去!有本事夸父逐日!”
放下笔,送走了信鸽,心中难免沉沉的,推了推陪在一旁的白^,道:“阿衍对人家,才算是抛之弃之了……”
白^揉揉她软发,看她半夜不睡,也难免心疼,想尽了甜言蜜语,来宽她的心:“薛衍对她,已是情深义重了。常王即便事败,她还是薛候的妻子,薛衍还是能保住她的。只可惜,薛衍自己也不十分清楚,什么也不肯说。她如何能接受这样的施舍?她那样的人,生来活的就是风风火火,绝受不了靠人怜悯保存一命。但若说起来,她若是洞悉薛衍的心意,能与意中人在一起,哪怕活的艰难些,也是愿意活下去的。”
萧玉台能看明白,李晏这样聪敏,只因身在局中,却万万看之不透了。她一生所求,大约便是薛衍的心。薛衍这一颗心,捧过来时,又不肯太清白,含蓄的要命。
也是活该他后悔。
“阿衍把妻子这两个字看的这样重,又岂会随随便便与哪个女子结下白首之约?怎么她却不明白?”
她说着说着,越发的焦躁,白^端来的一碟蜜枣糕被戳的七零八落,这话锋突然就转到了白^身上。
“你呢!你说,你娶了我,和我在一块,后不后悔?”
白^哪敢惹这个小东西,最近脾气大的吓人,急忙甜言蜜语的来哄。她还是不高兴,最后自己困了,扔下口干舌燥的白^,翻了个身,自顾睡去了。
这天闹腾的晚了,第二天起来已经是中午时分了,七斤进来的时候,白^正给她穿着披风。她自己穿了一阵儿,本来身形渐渐变了,毛茸茸的灰兔毛和头发缠在了一起,穿着穿着就要生气,白^索性把人抱在床上,一手一脚的给她整理。
“真是架子越来越大……”七斤啃了一口甜梨,见桌上的书信还是原封不动,问道,“你还没给她看?”
白^:“头没梳,饭没吃……这会儿看了她又要生气……”
七斤早吃过了,就坐在一旁等着,好一会儿才收拾完了,萧玉台垫了肚子,才想起来拆信。这一下,真被白^说准了,又急又闹。
“李晏的信?什么人送来的,怎么不早说?那送信的人呢?拦下来没有?小白你怎么不叫我起来?”
白^答的有条有理:“是个半大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家里受了李晏的恩惠,受她之命,送到你手上。七斤在门口接到的。我看过了,不是什么要紧的急事,你乖乖吃完了饭,我带你去看看。”见萧玉台还要发脾气,冷着脸道,“不吃完不许去。”
七斤待在一边,看的是目瞪口呆。
“怪不得人家都说孕妇脾气大,喜怒无常……还真是。看来我那会儿,还算是个最省事的了。”
莫寻端了鱼汤进来,不阴不阳的补上一刀:“当然,你又没有我师公这样的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