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这个字太沉重，代表着某种责任。

记忆里，除了苏宛华，苏见没对任何人讲过这个字。

不。

苏见恍然记起，他今天才刚刚用过，在刘元深面前，说他爱祁晟。

可真正面对祁晟的时候，反而无法启齿。

苏见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心情。

如果要求他必须讲出这个字，苏见想，他是能做到的，只是无法对祁晟开口。

就好比，他虽然性格差劲，但也还算是讲道理，却对祁晟格外苛刻，和他其实并不爱哭，但在祁晟面前流很多眼泪，表现得好像很不坚强。

不知是否在下雨，还是其他原因导致的某些水声，苏见伏在祁晟肩头，在整个世界都颠倒错乱的时刻，在诸多教训面前，在无法百分百确定，祁晟是否真如他口中所说得那般喜欢之前，苏见依然决定相信。

灯和冷气都没有打开，汗涔涔的身躯贴在一起。

祁晟在这方面的进步堪称神速，第一次过后便找到窍门。体能上的差异令苏见很快有些坐不住，断断续续拼出两个字，对祁晟说：“好累。”

但实际上，除了一开始动得几下，苏见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他只是在撒娇。祁晟这样想着将他压进柔软的枕头里：“那你睡吧。”

苏见用浸着水汽的眼睛瞪他，没有丝毫威慑：“这样怎么睡？”

“你睡你的，我做我的，互不妨碍，不可以吗？”祁晟很认真地问出这句，被苏见不痛不痒地拍了一巴掌。

“如果你是为了惩罚我，”祁晟以一种类似于鼓励的语气说：“可以用力一点。”

苏见不理他了。

床头透明的玻璃瓶不知何时歪倒。

剩下小半瓶的粘稠的液体流出来，顺着床头柜无声滴落床边的地毯上。

苏见意识混沌，觉得自己就像是滔天巨浪下的一叶摇摇晃晃的孤舟。只能紧紧抱住面前的人，借此寻求到一点安全。

突然，半闭的眼睛就像受到惊吓般睁大，强烈的挤压令他在那一瞬间溃败。

身体颤抖，大脑一片空白。

祁晟停了停，手掌依然按在苏见小腹。

视线短暂停留后看向还处于半宕机状态下的苏见，眼神发生了一些微妙，耐人寻味的变化。

只是太暗，尚未完全清醒的苏见没能第一时间发现，而当意识回笼，祁晟已经俯下身，舔掉他肚子上的东西。

苏见不是很想回忆这一晚，但祁晟不依不饶，在第二天下午吃饭的时候逼问他感受，甚至说：“如果你不好意思开口，可以打字发给我。”

苏见很烦：“你怎么不让我写八百字感想给你，最好再做份表格让我打分。”

祁晟顿了少时，竟然真的拿出手机。

没有睡好加上身体上的不舒服，让苏见变得有些暴躁。啪一下将筷子拍在餐桌上：“你怎么还不去上班？”

祁晟看过来的同时关掉手机：“不想。”

苏见很想站在道德的高地对他进行批判，但不知什么原因，大概是纵欲过度，脑子有点不灵光。瞪他一会儿，只憋出一句：“玩物丧志。”

祁晟没讲话，眼睛盯着他的嘴唇。苏见这时又突然清醒，想到昨晚的某些画面，小腹不由绷紧，立刻说：“你想都不要想。”

“我什么都没有想。”

苏见不想理他，吃完午饭就钻进工作间，让祁晟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要在家里晃来晃去打扰他。

又说：“今天是工作日，你为什么不去公司？”

祁晟相当理直气壮：“你也没去。”

“我那是……”苏见哽了几秒：“都怪你。”

“你说得对。”祁晟给电脑开机，一副照单全收，死不悔改的态度：“所以我正在用陪伴弥补我的错误。”

苏见有点生气，但看他打开电脑，以为有工作要处理，也就没有不再说什么。

今天天气出奇得好，温度适宜，没有下雨。

苏见戴着护目镜，正打磨边角，突然接到祁晟的电话。虽然古怪，还是接了起来。

听见电话那端打印机运转发出的噪音，苏见迟疑地问：“你走了吗？”

“没有。”祁晟的声音有点远，像开了外放，下一句便清晰：“在物业办公室。”

“你去那里做什么？”

苏见这时的语气好了许多。祁晟可能听出来，所以说：“不要这样。”

起初，听到这句话的苏见并没有能力立刻反应过来，紧接着，就听祁晟以一种苦恼的声音说：“我只是离开一下，又不是不回来。”顿了顿，有点刻意道：“你这样黏人，以后——”

不待他说完，苏见就把电话挂了。

听着电话里冰冷的忙音，祁晟面不改色地对一旁表情奇怪的物业经理说：“不好意思，我要增加一条，麻烦重新帮我打印。”

大概四点，苏见听见开关门的声音。

祁晟敲开工作间的门，在得到邀请之前并没有完全踏入，站在门边，对戴着护目镜，有些古怪地看着他的苏见说：“我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