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傻透了 - 皇后等等 - 青木源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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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傻透了

五月的天儿热起来了,京城冷的时候,寒风如刀。热起来也半点都不含糊,腾腾热气从太阳那儿往下涌,到了中午就开始蒸腾起来。暑气逼人,又是五毒肆虐的节点儿,人人小心到了午时三刻,阳光最猛烈的时候,除非迫不得已,都没人愿意在那个点儿出来。

宝馨坐在昏暗的屋子里,那边几个太监给她换掉已经融掉的冰块。早前朱承治下令把她关起来,又几个太监以为她失势了,爬上来迫不及待的就要踹两脚。管事的是没法讨好人的,得罪人在所难免,她一落难,就有人落井下石。

送来的攒盒里头的饭菜全都是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闻着都散着一股馊味。宝馨咬牙吃了,回头就上吐下泻,几乎半条命都要耗光了,再之后,送来的饭菜都是好的。

宝馨靠在炕头,瞧着小太监呵腰把化成水了的冰水给抬走。

“以后不用给我用这个了。”宝馨开口,“我用着和身份不匹配,你们哥几个私底下自个分了吧。”

小太监纹丝不动,头没抬起半点儿,脑袋依旧低垂着,别说回话,就连回头看一眼也没有,几乎完全当宝馨没存在。

宝馨叹了口气,为自个不知道失败多少次的搭话哀叹。

关在这屋子里头,等闲见不到人,要是朱承治过来和她吵一架,她也心里舒服,至少舌头还能用处。可朱承治不露面,下头的太监们也不和她说话。她曾经掀翻了攒盒,把里头的碗碟泼的到处都是,满地狼藉。

结果看守她的太监一言不发,自个收拾了,又重新给她端了新的来。再砸还是如此,第三回她气的绝食,但没过一天,倒是自己饿得不行。

那种饿的肚子都要烧孔了的感觉,她再也不想来第二回了。

宝馨瞧着小太监走了,紧紧把门关上。外面阳光白的刺眼,隔扇吱呀两声,合的严严实实。将那白的耀眼的给彻底阻在门外。殿宇内又恢复了昏暗的旧样。

宝馨往靠窗的炕床上一坐,咿咿呀呀的唱起来,“妹梦哥来呀,浪呀浪打浪,你我梦里做一对儿,不许这囫囵身儿,倒当我耍性儿!”

她嗓音极好,平常说话不觉得,等长期歌来见了真章,娇声莺啼,从门窗的缝隙里飘出去。

朱承治站在廊庑前,听着那一把好嗓子和画舫里头的唱词儿的花娘似得,唱着淫词艳曲。

宫女也好,女官也罢,不管私底下如何,头一个要求的就是端庄圆润。她倒好,大白天的嘴里唱着不干不净的词儿。

“她经常这样?”朱承治问身边的看守太监。

看守太监掖手站着,“徐姑姑……这段日子经常如此。”

人到底不能长时间独处,需要和人打交道。关起门不叫外人和她见面说话,有些人关久了,人疯的都有。这位倒好,自得其乐。不过长久下来,恐怕也是熬不住,不疯也傻。

“……”朱承治背手站在那儿,许久没有说话。

前段日子有太监狗眼看人低,在宝馨这儿刷威风,后来就不知去向。看管太监不痴不傻,心里和明镜似得,把那些个小太监都给狠狠收拾了顿。

看管太监L着胆子抬头,眼睛直瞧着太子那双修长的手在背后狠狠纠缠在一处,而后那双皂靴调转了个方向,向外走了。

“走走走~你走我也走~”那边歌声高亢,朱承治脚下顿了下,他回首狠狠瞪了一眼那紧闭着的窗。

宝馨在屋子里头还不知道自个把朱承治给气走了,唱了好会,积攒下来的气劲全给发泄出去,她喝了好些水,终于觉得自个好过了些。

再不和人说话,她这舌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咿咿呀呀的唱了半会,靠在窗户边,借着窗户缝隙里投来的一点光往外看。透过那么一条细细的缝隙,她能看到的就是那红墙琉璃瓦,还有琉璃瓦上的蓝天。

天空湛蓝,蓝的清澈。

这个天儿,她应该在外头,而不是被关在殿宇里。

她蜷缩了腿,蹬掉了脚上的鞋子。

无事可做,她整个人松懈下来,困乏攀涌而上,靠着屏风,闭了眼睡了过去。睡觉是最好打发时光的办法,一闭眼一睁眼,一天过去了。

白日里睡觉比夜里还缠人些,有时候就算想醒来,那股浓浓睡意也会如同藤蔓把人继续缠住,整个往下坠。

她不知睡了多久,等到睁眼醒来的时候,已经点了蜡烛。五月的天,热的很。昼长夜短,都点灯了,可见是真睡了很久。

她张开了眼,脑袋里昏昏沉沉的难受。睡了一整天,闷得难受。今晚上就甭想再睡了。

宝馨嘴里□□,这会儿隔扇开了,一个太监打着灯笼进来,红灯笼里在夏夜里格外醒目。

身着艾虎补子蟒服的太监进来,虾弓着腰,不多时,身后跟进来一个人。那人身材高挑,着赤色盘领窄袖袍,这一行人畅通无阻,一路直接到了最里头。

宝馨脑里昏昏沉沉,她似乎听到了外头有什么声响,可浑身上下却不听使唤似得,慢了一拍,才缓缓撑着胳膊从炕上支起身来。

两眼昏昏,面前光亮一暗。她去看,就见着朱承治站那儿,他长得很高了,正在长个的年岁,吃喝的都好,长得都要比同年岁的人要高半个脑袋。

她眯瞪了眼,一时半会的没反应过来。

朱承治抬了抬手,向后一挥。太监会意退下,出去的时候把隔扇给带上了。

隔扇吱呀一声合上,似乎隔绝了内外,殿宇内外俨然两个不同的世界。

宝馨见着那朱色的袍服,眉头皱了皱,她坐起身来,整个人往后退了退。朱承治一撩袍服下摆,做到了炕床的另外一边。

内里沉默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内屋里烛火黯淡,也不知道管烛火的太监是不是觉得她没巴结的价值了,分过来的都不是什么好蜡烛,点了光暗不说,还时不时炸火星。

昏暗的烛光落在他的脸上,他半边脸庞陷入阴影里。

宝馨坐了好会,挪了挪身,好让自个好受些。在床上坐久了,别的不说,屁股疼腿麻,再僵那儿她就真动不了了。

织物摩擦的声响在静谧中格外的清晰。

朱承治回头看她,黝黑的双目里雾沉沉的,看不到底。他坐在那儿,居高临下的打量她,那目光看的她发刺,别过脸去。

他坐在那儿,瞧着宝馨扭过头。过了半晌他歪了歪头,眼底里敞露着无尽的疑惑。

宝馨不知他这疑惑从何而来,但下意识的不想,或者说是不敢去招惹他。

他坐那儿,哪怕什么都没做,就已经给压迫十足。

朱承治瞥见桌上放着的粽子,起身去拿。北方的粽子包的四四方方,老大一只,不如江南的三角尖尖秀秀气气,从绳结上就透着一股粗犷。他拆了外头包裹的粽叶,是白粽子,里头什么也没加,沾了砂糖,送到嘴里咬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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