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 4
“为什么……”林渊低声说,眼眸垂下。
“你也发现了吧?”萧楚楚将两手叠在脑后,双眼注视着杀人预告的图片,“林渊,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巧合还是刻意,你身边的人都渐渐陷入险境,这段时间你还是要当心。”
“我明白。江宛如呢,已经安排人保护她了吗?”
“警队已经派人安排她回家了,并且有人二十四小时保护,马上你就能收到她的短信了。她是你的老板,不是么?听说你们关系很好?”萧楚楚问。
“雇员和雇主的关系。”
“嗯……那你说,如果这一切真的和你有关,以我和你的关系,我的处境会不会很糟糕?”萧楚楚突然扭头看着他,脸上带着笑,眼角有一点璀璨的光。
“……”林渊沉默,半晌才说,“残忍的玩笑。”
“啊,残忍的玩笑啊。比这个玩笑更残忍的是现实,我们得快点破掉这些案子,不然我永远睡不了好觉。”萧楚楚说,他张开双臂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像只梳理羽毛的鸟。
果不其然,就在林渊离开警局前往医院的路上,他收到了江宛如的短信。江宛如希望他能继续照顾花店,但是依他现在的状态,很难达成。
他缺一大笔钱,负担林羡鱼的医药费,还得给弟弟找个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还是得最好的那种。
除了必须花的钱,没有能省下来的。
江宛如平日对他不错,工资都也如数照发,偶尔还会有些津贴,花店打工是他的收入的一大部分,在警局实习的一个月六百块补贴,塞牙缝都不够。
正苦恼间,大衣口袋里掉出了一样东西――
林渊捡起来一看,是每晚买走所有白玫瑰的男人给他的名片。因为忙,他一直没来得及看。
名片上只有两行字――
林恩・希伯来(LynnHebrew)
TEL:―――――――――――
林渊微微挑眉,这个名字很熟悉,隐约在哪见过,但说不出在哪……
花店他不打算开了,但是不知道这个男人会不会像前两晚一样来买白玫瑰,如果是这样,他倒可以专门送过去,也为弟弟赚点医药费。毕竟数九寒冬,来买花的几乎也就这一个人。
林渊打通电话,一阵等待的忙音后,手机那边传来声音。
“你还是打过来了……”耳边是男人低沉的声音,却莫名含了点缥缈的意味。
“先生?”林渊为这开场白而奇怪。
“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男人说。
“是……希伯来先生,我是花店的服务生,不知您是否还会来购买玫瑰?”林渊说,听着男人的声音,他的声音也不知不觉平静宁和下来,如同找到了归宿。
“发生什么了吗?”希伯来的嗓音暗哑低沉。
“……希伯来先生,老板娘家里有事,将店关了。我想您也许需要购买白玫瑰,所以在老板娘关店的期间,我可以将您需要的白玫瑰为您送过去。”
“是吗……那么谢谢你了。我会把地址发给你。”希伯来说,不知为何,林渊觉得他的声音里含着笑意,但绝不是那种友善的笑,往深里想是更加、更加深刻的……
那种神智模糊的感觉又来了,突然林渊想起了一件事:“先生,那天我看见玫瑰落下的花瓣枯萎了……但玫瑰都是早上摘下来的最新鲜的,几乎不可能枯萎。”
“是吗……”希伯来的声音还是低沉的,却像梦一般,林渊只想听他说话,仿佛周围的世界都不同了。
“是……先生……”林渊低低地回。然后发觉对方已经挂断了,只有他一个人漫天大雪里,黑色风衣裹着略显瘦削的他,手上还有紧贴着脸颊的手机。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个傻子,说话说着,竟被人给带跑了。
摇了摇头,林渊转身前往银行,长风衣和暗灰色长围巾勾勒出瘦削的身形,漫漫雪天里,依稀看出是个少年。
到达医院时,林羡鱼还在休息,林渊将贷款出的几万交给了医院,至少能换得林羡鱼好好静养,也和医院方面预约了专门的心理医生。
主治医生惊讶于他花钱如此大方,甚至开口说道:“孩子,这可是笔大数目。你弟弟养腿伤还好说,但是预约的这个心理医生是按小时收费的,最终算下来比养伤还贵上几倍,孩子,你真选择这么做吗?”
林渊的答案很简洁:“是的,谢谢您的忠告。”
他的一半性命是林羡鱼的父母给的,另一半,是林羡鱼给的。
这点钱,无足轻重,而且他向来不看重钱,哪怕是在最需要钱的时候。
林羡鱼有时候很惊讶他这种异乎寻常的超脱态度是从哪来的,后来才发觉,没有什么造就了这个,那是从天性和骨子里带出来的。
林渊之所以花钱这么爽快,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林羡鱼从来不向他要什么,一旦开口了,那就是无比重要的东西。
他得给他最好的,以此回应这份信任。同时,他还要找张子瑜算账。
张子瑜敢打断他弟弟的双腿,他就打爆这个男人的狗头。
在警局时他的提交了探监申请,虽然警官神色有些怀疑地看着他,但是林渊行事给人的印象向来冷静沉稳,于是也就同意了。
但是有什么东西在林渊的心头烧着,像是一捧灼热的烈火,快要将心脏烤焦,急求发泄的出口。连日来的奔波和精神上的煎熬,最终都要释放出去。
门被轻轻合上,林渊对面坐的就是张子瑜。林羡鱼中学时代曾带着张子瑜来家里玩过,那个时候张子瑜给人的印象是个阳光正派的少年,此刻这个男人还没上法庭,整个人透着一股浓重的阴郁之色。
房间突然就黑压压地沉了下来,哪怕开着灯,也给人一种黑压压的感觉。
张子瑜容貌英俊,眉眼中却总带一股煞气,一双眼睛埋在厚重的黑眼圈里,微微低着头轻轻看过来,目光辛辣奇突如同毒刃。
“张子瑜,我问你,你到底对阿羡存的什么心思。”林渊盯着他的眼睛,所有的问句都用陈述语气。
张子瑜突然抬起头,呲出一口白牙森森地笑起来:“你说呢?”
林渊轻轻磨了磨牙,他一条腿跪在横亘在二人身前的桌子上,另一条蜷在身下,就这么前倾着朝向张子瑜,然后揪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拉近,满是威胁的语气:“别看我们长得像,我不是林羡鱼。”
他的嗓音清冷而充满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