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3
年底的考核,尹天成被分到去辨识竹简。
同组的还有舍友小草跟高书佳等人,尽管时代久远,古文生涩难懂,因为加入了高材生高书佳,组内的气氛一直不错。
竹简大多已经清理,封在亚力克的壳子里,不与外界接触。
少数几个漏网之鱼,字迹缺损,残破不堪。大嘴拿在手里反复看了几遍,还是不知道归在哪一根之后,相当嫌弃地咂了咂嘴。
高书佳正手执一根,看得仔细,面无表情地说:“友情提醒,你最好还是别把那玩意儿抓在手上。”
大嘴不屑一笑,说:“干嘛,这玩意儿能捧来给我们看,就不见得有多珍贵。我是不是还要戴个手套,顺带把鼻子给捂起来?”
高书佳依葫芦画瓢将字一字不漏地抄下来,说:“倒不是这个意思。是竹简这玩意儿,本来就不适合随便动手。”
小草饶有兴趣地插话进来,问:“为什么?是不是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碰就犯了忌讳,要吃血光之灾?”
大嘴瞪她:“你想象力这么丰富,怎么不去写恐怖小说呢?”
“被你说中了,是不干净,虽然跟你想的有点出入。”高书佳笑眯眯道:“古人那时候还没普及纸张,又挺有环保观念。”
大嘴抓着竹简挥两下:“嗯,然后呢?”
“每次去茅房的时候,就捧点平日里用不上的竹简。”高书佳将视线落在大嘴屁股上,手于虚空中掏了掏:“你拿的那根就是在茅房里发现的咯。”
众人异口同声的“咦”一下,大嘴忙不迭扔了竹简,作呕道:“你别骗人啊。”
高书佳说:“谁骗你了,来前不做功课,现在怪人胡说。不过也不亏,换成旁人偶尔突发奇想,想摸一摸老祖宗的米田共,还摸不到呢。”
“谁有这狗屁嗜好!”大嘴张牙舞爪着要来掐高书佳,众人纷纷退让,都害怕沾上千把年前的屎。
慢一拍的尹天成成了拦路虎,肩上一重,一下被大嘴推进高书佳怀里。
高书佳惊得也扔了手里的东西,拧眉道:“别闹了!”问尹天成时,倒换了副口吻,低声问:“你没事吧?”
尹天成快速站好,整理下自己的衣服,说:“当然了。”
中午吃饭,大嘴将手洗了一遍又一遍,仍旧被集体化身洁癖的同学们拒绝同桌,独自一人孤独地占了整个桌子,听隔壁热烈讨论寒假打算。
有人度假,有人打工,南方的同学们做好回家挨冻的觉悟,本地的一帮子则开始约着去山上滑雪。
高书佳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下尹天成,小草很配合地说:“是呀,要不要跟我们一道去,我滑雪很厉害的,可以罩着你嘛。”
尹天成摆手,说:“我不在国内的。”
高书佳这才想起她父母都在海外,因而才有了两人结识的夏令营。
“一整个寒假都要在那边吗?”他问。
尹天成点头。
几天之前,向时晏也问她这个问题。
尹天成给了相同的答案,反问他的时候,男人道:“当然在国内,一到过年就应酬不断,还有几个项目要结清,一屁股债要讨。”
他近来越发随意,当着她面,领带都不打,衬衫懒散得抽出来,松垮地挂在裤带上。头发没梳,脸不洗,点烟的时候挑着一边眉毛。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是这样痞?
尹天成说他越来越不讲文明,一张嘴就是屁股屁股的。
向时晏听得好笑,抓着她胳膊压到自己怀里,问:“那要怎么说才够文艺,臀部?大过年的,一臀部债要讨。”
尹天成笑起来,不小心就打了嗝,他搂着她腰抱上桌子,扫了旁边本就摇摇欲坠的几本书,透着凉的手指刮在她鼻子上。
“就你大小姐文雅,怎么折腾都不肯吭声的。”
尹天成明知故问:“吭什么声呢?”
向时晏觉得这孩子到底还是学坏了,拨了她本就歪了的毛衣,露出雪白的肩头,身子进驻到她两腿间。
这次有了声,她打一次嗝,他就狠命撞一次。节奏有条不紊地她都有脾气,勾着脚尖缠住他窄腰,无意识动了动。
他这才红着眼睛,又恢复那股横冲直撞的狼性。
向时晏不走,借了私人飞机送尹天成出去,巴顿父子俩也一起带着,前后坐着,像是两尊惹不起的祖宗。
她将两条狗请进家里的时候,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妈妈问这是哪里来的两只畜生,怎么随随便便就带到门上。
尹天成勾着巴顿脖子,前一秒还是凶神恶煞的大狗,一下吐起舌头开始卖萌。她笑眯眯地说:“来喊外婆。”
年过得小心又谨慎,一方面是家里的不速之客让人胆寒,一方面是尹天成劫后余生一周年。
所有人都被提醒不要随意提到某个人或某件事,家里张灯结彩,试图用喜庆祥和的气氛冲淡那股别扭的往事。
一碰头就吵架的夫妇猛的相敬如宾,忙得一年到头看不见的父亲,在年底应酬最多的时候呆在家里。
过犹不及,尹天成反倒在这股刻意的环境里觉得拘束。每个人都伪装太平,其实她视线一转,立刻就被或怜悯或好奇的眼睛盯上。
有好几次,她试图解释现状,立刻就被妈妈堵住话头,推着她去睡觉。
日子过得无聊,想另一个人的时间就会变多,除夕的时候,她背着合家欢的场景给他打电话,问:“你现在还在应酬吗?”
电话那头的语气疲惫异常,说:“你吃过晚饭了?”
“哦,都这么晚了。你呢?”
“准备。”
“想吃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