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 余生有幸识故人 - riverqueen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第16章 第十六章

卢瑛一回去,就来到了卢H书房中,和他说道:“哥,杜仲平答应了不提这事。”

卢H闻言,却先是不信,皱着眉,语气平淡地说道:“哦?居然成了,十九娘真是有办法。”

卢瑛听到卢H语中的不屑,假装羞涩的低下了头,而实际上,已经在袖子里握紧了拳头,说道:“不过他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卢H听到这个,稍稍认真了些,如果没有要求那十有八九是假的,有要求反而好办,直起了身子就问道。

卢瑛细声细语地说道:“杜仲平打算和燕国公到范阳去了,他不想留在长安了。但是……”说到这里,卢瑛忽然间觉得有些难出口,停了下来,斟酌了一下词语。

“但是?”卢H背着手,在屋内走了两圈,无意识地重复了一下。

卢瑛吸了口气,一口气就说了出来,“他想要你在燕国公面前为他分辨一二。”卢瑛聪明地把自己隐了去,只说了卢H一人。

“分辨什么?”卢H听到这个,眉头一皱,语气一沉,停下来盯着卢瑛就问道:“他让我做什么?”

卢瑛忽然间感到要大祸临头一般瑟缩地颤抖了一下,说道:“他说让你去燕国公面前为他分辨此事。”

卢H看着卢瑛的眼神几乎是要冒出火来,道:“什么事?”

“就是他盗人诗文之事。”卢瑛在卢H的眼神压迫下忍不住就颤抖起来,几乎要夺路而逃。

“他怎么敢?!”卢H一把按住了卢瑛的肩膀,几乎要把她的肩膀抓成青紫,说道:‘他怎么敢?!’

卢瑛痛得呜咽一声,道:“他,性子倔强,又因为病中,所以脾气更不好了。我劝了他很久,他才答应的。不过是文人清高罢了。兄长去解释一番,说不定还能搭上了燕国公了,这有什么要紧的。”

卢H死死地看着她凄凄而哭的样子,斟酌多时长出了一口气,叹道:“十九娘,你这是被他骗了!”

“什么?”卢瑛听到这个,惊疑不定地看着卢H,犹豫着说道,“不一定就是骗,我们也只有这条路好走了。”

卢H看着她这幅样子,露出了慈爱至极的眼神,仿佛是再关心姐妹不过的好兄弟一般,说道:“十九娘,你想想呀,若果我们真去了燕国公面前说了这事,解释完了之后,燕国公和他再无芥蒂,两人必定情好日密,是不是?”

“是。”卢瑛道,“杜仲平不就是盼着这个吗?”

“傻呀!”卢H仿佛痛心疾首地说道,“你想想,如果他和燕国公情好日密了,到时候他要进谗言,可就容易了。”

卢瑛听到这个,忽然想到了一个最坏的结局,燕国公乃是当朝权贵,一言九鼎,说话极有分量,若他泄露了一句两句,那可怎么好?

卢H看到卢瑛脸色变化,就知道她也想到了,继续谆谆善诱地说道:“你想想,我是男子倒也无妨,不过是名声扫地罢了。但是你呢?你是女子,若让你的夫家知道了你以前做过的事,他们会怎么想?”

卢瑛听到这里,小脸儿煞白,险些就要软倒在地,一边簌簌泪流,一边不知所措地说道:“这可怎么办呀?哥,你说该怎么办呀?”

卢H看着她,犹豫良久,看到卢瑛几乎要跪下来求自己了,才叹道:“此计太毒,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卢瑛听到这个推托之语,心理害怕卢H完全撒手,一跪下拉着他的衣袖就道:“哥,你就说吧,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现在只有一个方法。”卢H叹了口气,摸了摸胡子,说道:“斩草除根。”

“杀了杜仲平?”卢瑛想到今日的冲动,也道,“但他在国公府,我们怎么杀?”

正摸着胡子的卢H说道:“那你不能想个法子,再把他叫出来吗?”

卢瑛低着头,想了想,道:“未必能行。”

卢H听到这个近乎推托的话,冷哼一声,一摆手道:“既然未必能行,就不要做了。他是国公府的人,到时候把燕国公也招惹了就不好。那就是个蛮子胡人,不知礼义。”

卢瑛听到不用自己出面,才松了口气,又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卢H听到卢瑛到底入巷,说话时几乎连声音都变了,强压着内心的激动,说道:“除了他,还有一个人呀,那才是活生生的人证,若那人不在了,就算杜衡再上蹿下跳都没有用。”

卢瑛看着他仿佛要发红的双眼,瑟缩了一下,问道:“谁?”

“就是紫微观的那个。”卢H定定地看着她,不容她有一丝闪躲,一字一句地说出来,仿佛要烙到卢瑛心底,道,“你母亲,我们只要杀了她。”

卢瑛听到这个,吓得一下子就瘫倒在地,几乎是拉都拉不起,只是浑身瘫软地说道:“不能的,不能的。那是我母亲了,我们怎么能杀她?!”

“不是我们。”卢H道,“是你。”

“哥!”卢瑛闻言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不敢置信地看着卢H,泪珠儿滚落,道,“我是,我是,你妹妹呀,你让我这么做?”

卢H倨傲而讽刺地向卢瑛一笑,道:“我母亲是清河崔氏女,不是家伎。”

卢瑛张着嘴,呆呆地看着卢H,说不出话来,过了很久才哭着扑向了卢H大腿,哭得声泪俱下,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卢H厌恶地看着卢瑛糊在裤腿上的眼泪鼻涕,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然后就又像烫到了一样,收起手,道:“你若要真成为我卢氏女,也只能有一个母亲,就是我阿母,你那个不三不四的母亲还是不要认的好。”

卢瑛颤抖着说了句:“但,那是我生母呀。”

“若你还要你生母,那我就索性给你退了亲,你就和你生母一样当个家伎吧、”卢H说到这里,看着卢瑛苍白的脸色,又放缓了声音,道:“若你生母还真是惦记你的,也该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卢瑛听到这里,像是想到了什么,受惊一般捂住了耳朵,呆呆地看着卢H,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而在另一边,杜衡刚上马车和跟随的人吩咐了两句,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直直就倒在了车内,感觉力气耗尽,只能病怏怏地躺着,然后就开始不停地出汗,回到府中,他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寒风簌簌,一吹过来,他就冷得抖了抖。

感觉身上黏黏糊糊的,他直接就去了浴室,看到一池水清澈如许,就连池底的莲纹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忽然就感觉到自己是那样的浊臭不堪,连衣服都不脱就直接掉到了水中。

皮裘吸满了水,重重地把他坠在水底,而他已经不想挣扎,就这样躺在水下面,睁着眼睛,看水波荡漾、涟漪聚散。

他要呼吸不了了,水不停地沿着鼻孔往内灌,头越来越重,要死了,昔日的一幕幕在他眼前不停显现:从花柳繁华到血肉修罗……

那些追捧过的人,又恨不得要他死的人,他们,他们都逃不了了!杜衡想要咬一咬牙,但只是在水中吹出了一串的水泡,这一年,他不能以诗画谋生,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窃文之贼,题了他名字的作品都被人无情扔走,就像昔日被人高兴迎入时一样。

那怎么办呢?

幸好平康坊里的那些小娘子还不嫌弃自己,不对,其实也是嫌弃的。只有最低等的营妓才会出钱让杜衡写上一曲一句,还要不能署名。

就靠着这样,杜衡聊以谋生罢,不过也好,只有这样,杜衡才有机会去打听那花柳繁华之下的种种龌蹉。义正言辞地令人来声讨自己的那个人,曾经淫辱母婢,逼死了不知道多少个人;那个要砍自己手的,霸占了兄长的家产,并将寡嫂赶了出去……

所有人的短处,他都记住了,若他们白璧无瑕,那还有他们的父辈兄长,总会让杜衡寻到错处来……无人不冤,无人不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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