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章
姜入微推婀雀的力度,仿佛要将她重新嵌入墙壁之内。
但是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婀雀身段轻灵,一推之下她自己倒有了失重之感,跟着扑了上去。眼前一片漆黑,耳中鸣声不断,姜入微出于本能反应,只来得及将双臂支撑在墙上,掌心火辣辣的,应该是磨破了皮。
在刺痛下姜入微渐渐恢复了知觉,包括视觉。双眼慢慢聚集,才发现婀雀被她牢牢地困在双臂之中,既不在墙壁之上,也没有消失不见。
姜入微艰难地眨了眨眼,冷汗从睫毛上垂落,又有几滴从旁滑进眼角,双目也刺痛起来。
但是她没有闭眼,她只是死死地瞪着眼前这个女人,这个自称叫婀雀的仙子,这个无法登天的飞天,这个夺走了唐春生的身体,也许还支配着唐春生灵魂的人。
可这人,与唐春生长得一模一样。
姜入微无法在平静地直视着她的这双眼眸下坚持下来,她颤抖着伸出手去,重重地盖住了婀雀的双眼,然后往前凑了上去。
紧紧地,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像还在那个带着太阳热度的被子里,毫无间隙的,贴在一起。
她的胸前,依然浑圆饱满,挤上去,依然沉沉的压迫感,另一手滑到腰间,那条线,不差分毫,腰后的凹陷连着臀部的,起伏还有那样有致。姜入微忍不住在喉间发出低低的呻\\吟。她不知多久没有进食,甚至连一口水都没有喝。她觉得身体里面的水份早就要蒸干了,致使她浑身发烫,高热不止。她把自己的嘴唇靠过去,越是离得近了,越是仿佛能听到泉水的声音,闻到带着风吹过的甘甜。
姜入微紧紧地把嘴唇压在被她掩住双眼的这个人的唇上,笨拙地吮吸着其中的甘美,可对方双唇紧闭,她除了能舔得一点唇上的冷淡,一无所获。
越求而越不得,姜入微不免急躁起来,她难耐地蹭着对方,越是觉得触之柔腻,越是渴得厉害,双手不由合住了对方的脸颊,整个人百般暗示。
可对方的双唇如磐石一般,纹丝不动,姜入微终于忍不住抬头,便如触上冰礁,整个人撞散在这片寒冷的水中。
姜入微呆呆地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婀雀微微垂眸,这时却开了口:“人之欲,不过如此。”
姜入微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了话,然后出奇愤怒:“别翻脸就不认人,如果是她回去你身体里,你怎么知道你就没有了欲\\望?”
婀雀却不理她,缓缓地走到那张方桌前。
方桌被姜入微用来尝试爬高,未果后被姜入微随意扔在一边,上面的砚台已经不知滚落到哪里去了。婀雀并不弯腰,她的绕臂丝带如有灵性,轻巧地翻转过方桌,并拂去了桌上的沙子。
婀雀手一抬,一支笛子凭空出现在她掌中。
姜入微眼睛一直跟着她在走,见笛子出现,心中忽如针扎,疼得她弓起了腰,喘息不止。
婀雀将笛子在手心中敲了敲,笛子发出欢畅的鸣叫。
姜入微三两步冲上去,从她手中抢过笛子,发狠地就要往地上摔去。
她不会忘记笛子是莫名其妙出现在唐春生的背包中的,也许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唐春生不过是她用来引自己前来的棋子罢了。
而这笛子,便是帮凶,杀死唐春生的头号帮凶。
“住手。”婀雀冷冷呵斥。
笛子被高高举在空中,发出颤抖的声音,姜入微眼前又模糊了,记忆太清晰,笛子与唐春生在那些往事里,总是一起出现的。
把笛子放在眼前,姜入微狠狠地问道:“说,你是不是利用了她?”
笛子在姜入微的手中不安地扭动着,一个不注意就被它挣脱了。它落在半空中,落在婀雀与姜入微的中间,时而偏左时而偏右,仿佛也有诸多纠结。
婀雀再次伸出手去,笛子便只能乖乖地落回到她掌心。婀雀看着自己掌心的笛子,然后轻轻移开了它。
一道清浅的痕迹从她掌间穿过。
婀雀缓缓合起了手掌,将那根细线拢起道深深的阴影。
姜入微见她仿佛在出神,不由舔了舔干裂的唇瓣问道:“你真的走不了了吗?”
婀雀微微侧过脸,反问道:“你还不走?”
婀雀就站在光影的交界处,这让她的半边侧脸更加的醒目。姜入微贪婪地看着那侧脸的线条,那线条是由光晕组成的,她的指尖微动,仿佛能清晰准确的描绘出那鼻尖的圆弧,下巴的精巧,一想到这,她的指尖便像要烧着一样烫得厉害。
“我太傻了,”姜入微突然呵呵笑了起来,“我画个你不就好了,哈哈哈,我会画画啊。”
婀雀终于转过身来,这时便是一张陌生的脸了,姜入微越来越觉得她的那双眼是那么的惹人厌恶,只要她看过来,就完全没有了唐春生的痕迹。
“既是会画画,何不画道门,走出去?”
姜入微如遭雷击。是了,她在这里浑浑噩噩不知多少时日,竟然完全忘了自己可以画道门就这么走出去。
画道门,再画个唐春生。姜入微一步步迈向墙壁,想着,这不就好了?
画个独属于我的唐春生。
当姜入微将指头落在墙壁上的时候,她突然转过了身。
婀雀就那么立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看着她。
“我走了,你呢?”
婀雀却没有说话,她缓缓踏上那块小方桌,斜斜地坐下。姜入微看到那两根长长的丝带蜿蜒在地上,像流水,轻轻摆动着。
室内无风,黄沙却慢慢被吹起,在她们之间隔成一道淡淡的屏障。
姜入微再不理她,转回身,专心致志地在墙壁上开了个大大的口子。
“姜入微。”
姜入微回头。
那道屏障后的人,声音平淡:“我送你一程。”
姜入微看到窗口投到屏障后的光线倏而抖动,明明是朗朗的日光,就这么暗了下去。姜入微不由转回身来,重重地推开了身前的大门。
大门外是一片柔软的地毯,地毯的那头是一个圆形的桌子,这回她不用走近了也知道,那只是一只巨大的茶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