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你怎么在这儿?”陈遥反问。
他和陈昀浩其实没说过什么话,互相之间的敌意很明显,这次对方更是来者不善,自然懒得理会。
“我想看看石浦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你一直不肯回来。”陈昀浩还是在笑,“所以你是默认了吗?”
“我默认什么?”陈遥看似冷静,其实精神已经很紧绷了,因为陈昀浩这人就像定时炸/弹一样,根本预判不了他的下一个动作。
“你和那个旗手关系不一般啊。”陈昀浩说,“能让你大半夜跑出去找他是什么关系?应该不用我多说吧?而且你们学校的同学也说,你们经常出双入对,也能看到他半夜到你家来哦。”
“同学?”陈遥脱口而出,“林瑞泉吗?”
陈昀浩笑而不答。
如同闪电划过脑海,陈遥顿时明白了陈昀浩出现在这里的底气。
春节之后,陈昀浩大概是一直不服气,铁了心要找出陈遥的把柄,所以自己找到石浦来。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的林瑞泉,反正两边信息一对,陈昀浩就知道了丁卓和陈遥平时关系蛮好,再加上他是知道除夕那天陈遥离奇消失的,又知道丁卓除夕那天在省城表演,两下一合计,还真被他发现了这个秘密。
“所以……”陈遥忽然又联想到前几天林瑞泉被狗追那事,他当时还在想林瑞泉怎么突然多出了拍照的爱好,“你找林瑞泉来偷拍我?”
“没有偷拍啊,记录生活。”陈昀浩笑眯眯地说道。
祭酒现场很热闹,他们在小角落的对话却无人注意。
陈遥跟自己说要冷静下来,现在需要知道的第一点是,陈昀浩到底有没有他和丁卓谈恋爱的证据?比如说林瑞泉拍到的照片?
陈昀浩表现出来的样子像是有,但是不是真的有?很像是空城计在吓唬陈遥。如果陈昀浩有照片,以他的性格应该会第一时间拿出来。
但陈遥不敢冒这个险,因为也有一种可能,陈昀浩留着某样证据当杀手锏,到时候来打他的脸。
“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陈遥看了一眼场中班子的人员,“你找他们去说啊。”
“我找他们去说,我又不认识他们,你想害我挨揍是吧。”陈昀浩咧嘴一笑,“你放心,我当然知道找谁去说。”
陈遥没说话。
他觉得陈昀浩应该没有证据,否则他就这么冲进院子里,照片打个一百来份,疯疯癫癫地大吼几声,再把照片雪片似的一扬,讨论度绝对直接拉满了。
但陈昀浩去找恭叔说的话……恭叔肯定高兴得要死。
陈昀浩又说:“要不我们一起去吧,正好问问那天晚上那个旗手在哪儿,实在不行的话查查开房记录。”
陈昀浩说:“哥你那天不是和梁轩在一块儿吗?应该不会怕查开房记录的吧?”
……
陈遥脑海中一瞬间闪过很多种解法,但每种他都觉得不太好。
死不承认和丁卓的关系当然没问题,但陈昀浩真要把这事传出去,那丁卓可以不用再回石浦了。
越是石浦这样的小地方,流言传得越快,像蝴蝶扑扇翅膀。
陈遥不想这种事情发生。
但是陈昀浩已经不给陈遥思考的余地了,眼看迎神班子在退场,陈昀浩快步追了上去,事出突然,连个迟疑的机会都没有,陈遥立刻也跟了上去。
“您好。”陈昀浩冲到恭叔旁边,特别客气地说,“我想举报一个情况。”
恭叔停住脚步,皱着眉看了一眼陈昀浩:“什么事?”
这时丁卓也回过头来,他第一眼看到陈遥,显得有点疑惑,随即注意到陈遥的表情,神色立刻跟着凝重起来。。
陈昀浩小声跟恭叔说了什么,陈遥没听清,但恭叔飞快地看向陈遥,就这一眼足够让陈遥的心沉了下去。
“陈遥。”果然恭叔笑着叫出了他的名字,他冲陈遥招招手,“过来一下。”
陈遥走过去,耳边是聒噪的蝉鸣,风都很小了,潮湿闷热的雾气像令人窒息的纱紧紧包裹着他。陈遥听到恭叔问:“听你弟弟说,你和小卓的关系不太一般?”
恭叔露出一个非常和蔼的笑容:“这可不行的呀。”
陈遥面对难题基本都有思绪,唯独这个瞬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舌头有些打结:“我……”
“不用急着解释。”恭叔笑着摆了摆手,“别在这儿闹大了,咱们去东家那儿说吧。”
往东家那边走的路上,恭叔和陈昀浩走在前面,恭叔一直关切地问询。陈遥和丁卓落在后面一点。天色很阴沉,灰黄灰黄的一片,陈遥没话说,心里乱七八糟的,不知道会怎样。丁卓在他前面几步,现在这情况,他俩不好说话,陈遥看着丁卓从口袋里摸出烟,“啪”地点燃。
雨点闷闷地落下来,陈遥意识到自己认识丁卓以来,就没见他在自己面前抽过烟。。
东家平时工作的地方在老宅外围,那里有一排骑楼,看上去很古朴。
灰色石板被密密麻麻的雨点打湿,恭叔打了一个电话,用方言跟东家简单说了几句。石浦本地话陈遥听不懂,但他看到丁卓皱起眉头,有点发狠地把烟头摁了。陈昀浩回过头来冲着他们俩笑,陈遥当看不见。
恭叔很快打完了电话:“我们上去吧。”
他带着陈昀浩、陈遥和丁卓走上二层,沿着走廊到最里面,有一间贴着古铜色雕花贴牌的办公室,恭叔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少东家的声音:“进。”
恭叔却冲着陈遥和丁卓摆了摆手,微笑道:“我们先进去说情况,等下叫你们再进来,可以吗?”
陈遥不想理他,没说话,恭叔又看向丁卓,在丁卓“嗯”了一声之后,他才满意地带着陈昀浩进了少东家的办公室。
陈昀浩飞快地回过头,冲他们俩比了个“耶”的手势,之后办公室的门“砰”地一声在他们俩面前关上了。
就剩下陈遥和丁卓面对面站在走廊里,雨稠密地落着,丁卓又抽出一支烟,想点上,想了想又放下了。
“他怎么说?”陈遥轻声问。
“无非就是跟东家说,觉得我道德败坏,要取消我的旗手资格什么的。这些都还好。”丁卓说,“但他还说要告知你家长,我估计是你那个弟弟撺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