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你觉得,我能赢他吗
021.你觉得,我能赢他吗
此刻,落在阮梦身上的眼神黏腻,反复,偷偷摸摸,如影随形,是让人很不舒服的那种。“一、二、三……”僵硬着身体,阮梦默默数着数字,一呼一吸,重复了三次。稍微感觉缓过一些,她正打算像平时一样,假装没有发现,或者快走远点,再走远点,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想到了余意。“昨天”,学校开运动会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程晓岚去了洗手间,阮梦独自坐在看台上等着为接下来的4x100米接力加油。突然,她感觉到好像有照相机的镜头在偷偷地瞄准着自己。阮梦先是悄悄绷直了身体,表情却在不自觉地变得尴尬了起来。一瞬间,她的脑子里闪过了很多东西,甚至隐隐觉察到了某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在心底悄然蔓延,可到最后定格下来的,却还是简照南曾经为她做过的面对此类事件的“模范应对”。手指渐渐攥紧膝盖处的裤子,阮梦想要尝试放松下来,继而挤出点笑容,可就在这时,她突然听见有人在叫自己。“阮梦,”是余意正站在下面的跑道边,对她招手喊说:“帮我拿瓶水过来。”作为没参加任何项目的班级啦啦队的一员,这本来就是班主任安排给他们的任务。阮梦立刻站起,快步跑到了班级物资存放处,从箱子里抽了瓶水,下到看台最底层,递到了余意的手边。比赛马上就要开始,其实并不适合喝水,所以余意拧开矿泉水瓶后只略微抿了一口,便弯腰随手放在了栏杆边的地上。而等他再次站直身体朝某个方向看去时,刚刚那个对着阮梦的镜头已经消失不见了。余意没再说任何话,转身就要回操场上继续热身,却听阮梦在他背后低低喃道:“谢谢你。”“谢什么?”余意反问,语气并不怎么好。刚刚,她向他来走来时,便已经发现余意半分没朝自己看,而是冷着面孔,目光凛冽地定在了别处。阮梦还有什么不明白,却答非所问:“可你昨天还故意讲了个冷笑话,逗我笑出来。”那能一样吗?昨天拍她的是校报记者,还有电视台摄像,而且都提前问了她愿不愿意上镜。但刚刚那个,余意肯定不会承认自己带了情绪去看…
此刻,落在阮梦身上的眼神黏腻,反复,偷偷摸摸,如影随形,是让人很不舒服的那种。
“一、二、三……”
僵硬着身体,阮梦默默数着数字,一呼一吸,重复了三次。稍微感觉缓过一些,她正打算像平时一样,假装没有发现,或者快走远点,再走远点,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想到了余意。
“昨天”,学校开运动会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程晓岚去了洗手间,阮梦独自坐在看台上等着为接下来的4x100米接力加油。突然,她感觉到好像有照相机的镜头在偷偷地瞄准着自己。
阮梦先是悄悄绷直了身体,表情却在不自觉地变得尴尬了起来。一瞬间,她的脑子里闪过了很多东西,甚至隐隐觉察到了某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在心底悄然蔓延,可到最后定格下来的,却还是简照南曾经为她做过的面对此类事件的“模范应对”。
手指渐渐攥紧膝盖处的裤子,阮梦想要尝试放松下来,继而挤出点笑容,可就在这时,她突然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阮梦,”
是余意正站在下面的跑道边,对她招手喊说:
“帮我拿瓶水过来。”
作为没参加任何项目的班级啦啦队的一员,这本来就是班主任安排给他们的任务。阮梦立刻站起,快步跑到了班级物资存放处,从箱子里抽了瓶水,下到看台最底层,递到了余意的手边。
比赛马上就要开始,其实并不适合喝水,所以余意拧开矿泉水瓶后只略微抿了一口,便弯腰随手放在了栏杆边的地上。而等他再次站直身体朝某个方向看去时,刚刚那个对着阮梦的镜头已经消失不见了。
余意没再说任何话,转身就要回操场上继续热身,却听阮梦在他背后低低喃道:
“谢谢你。”
“谢什么?”
余意反问,语气并不怎么好。
刚刚,她向他来走来时,便已经发现余意半分没朝自己看,而是冷着面孔,目光凛冽地定在了别处。阮梦还有什么不明白,却答非所问:
“可你昨天还故意讲了个冷笑话,逗我笑出来。”
那能一样吗?
昨天拍她的是校报记者,还有电视台摄像,而且都提前问了她愿不愿意上镜。但刚刚那个,余意肯定不会承认自己带了情绪去看,反正他就是觉得那男的满脸的不怀好意,谁知道他会用阮梦的照片做什么。
想及此,余意答道:
“是吗?可我今天想法变了。”
他并没有打算啰啰嗦嗦地把那些不好的猜测告诉阮梦,进而狠狠吓她,毕竟虽然她较之很多人对于视线更为敏感,但比起要求被偷拍的人去分辨他者镜头的善恶,余意更想说的是:
“为什么人一定要有礼貌又宽容?如果我心情好,可以随他便;但如果我觉得讨厌,会拒绝,会直接瞪回去。阮梦,听到了吗?”
接受这个和她之前储存下来的美好反应截然不同的答案似乎需要一些时间,可阮梦在沉默了半晌后,终是点了点头,却又一次追问了他:
“那你昨天为什么要逗我笑?”
明明那时候,她也是不喜欢的。
余意回答:
“因为在我拒绝之前,你已经点了头。”
只看内容,像是在指责她为他做了决定,可如果听到余意语气的人,一定不会这样认为。阮梦的面颊唰得红了,偏要假装什么都不清楚,甚至还嘴硬道:
“所以,你是在怪我?”
余意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她:
“所以,你觉得我一会儿能赢吗?”
自从余意走到看台栏杆边起,跑道另一侧的绿地上,正在热身的简照南的视线便时不时地落过来,阮梦自然察觉了。
此刻突然被问,她先是猛得记起了之前余意的那个“我与简照南孰蠢”的问题,又想起了后来每次偶遇,他们之间涌动的暗流,再加上还发现了,这次他们又都是各自班级的最后一棒。
阮梦简直忍不住想要吐槽,雄性之间的关于“最强者”的竞争,天然存在于一切动物之间,哪怕是已经被高度教化的人类。这是什么“一山不容二虎,一校没有两草”的戏码,实在懒得配合,因而她回答:
“我觉得,我们班会赢。”
余意当然知道阮梦在避重就轻,当即冷哼了一声,像她刚刚那句“怪我”的反话一样,他故意说:
“那我就是觉得,你笑得那么僵,大概率会影响到我上电视。”
却没有说,
“因为怕有百分之一的概率,你会满怀期待去晚间新闻里找自己,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镜头,或者因为觉得自己不够好看而失落、遗憾,翻来覆去地想‘早知道’,以至于久久难眠。”
***
“觉得讨厌的话……”
阮梦咬住了下唇,又重重呼吸了一回,而后转过头沿着视线投来的方向,敛眉冷冷地瞪了回去。
靠近的脚步停滞住,那人立刻慌张地看向了别处,掏出了一半的手机,亦赶忙塞回了口袋里。空气似乎凝滞了几秒,他终于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速速走开了。
阮梦的心底突然涌上了一种难掩的喜悦与自豪,比起打败和赶走他人,更像是战胜和释放了自己。
“他”说的果然是对的,如果自己介意,确实没必要事事宽容与忍让。毕竟当对方都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不礼貌时,她又为什么要因为怕到头来是“误会一场”,担心自己尴尬,别人也难为情,进而给可能会发生的伤害以可乘之机呢。
阮梦放松下来的笑容才刚刚盈上面来,却因下一秒看到了程晓岚发来的消息,又如海水退潮般退去。
“梦梦,可恶甲方含糊其辞,拖着改稿,我一时走不了。简照南刚好就在你附近,你再等一下,他马上去捎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