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易主
期思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该说什么,恰好这时一名年轻男人策马过来,向元恭恭敬敬说道:“清点完毕了。”总算打破了这沉默。
这年轻男人正是方才率兵截断徒丹叛军后路的人。
元点点头,朝期思介绍这人:“这是我最忠诚的部下――燕乘迹以前一直在部族里替我办事,往后我不在,你尽可让他帮你。”
燕乘加朐年纪差不多,面容深邃,皮肤很白,也是异族血统,样貌很出挑,看着沉稳而可靠,冲期思微微点头问候。
期思回以礼貌的笑容,寻常人不会允许身边亲随替别人办事,元这样的安排,可谓对期思十分信任看重了。
又想起什么,转头问萧执:“江@留在城里?”
萧执点头:“他留在城里等使团的消息。”
眼看快到傍晚,留下部分人收拾战场,一行人出发,折返徒丹城。
期思和元骑着马并肩走着,旁边没人,期思低声问元:“岱钦大哥呢?”
“嗯?”元看着他,有些惊讶,“岱钦?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期思被他这反应弄糊涂了:“不是你让他接应我么?原先接应我的人是独吉鹘补那边的探子,被他截下来了。”
元神色很复杂,想了想说:“这家伙……”
“怎么?他不是你派去的?”期思有些惊讶。
元解释道:“我只是让他留意此事,应当是他查出来那人有问题,没告诉我,就直接跑去把人杀了,又接你回来……岱钦行事一贯如此,随心所欲,不过他办事一向可靠。”
“岱钦大哥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人”,期思道。
元赞同:“没错,他这人本事不俗,只是一向什么都不在乎,若不是我父亲与他从前有交情,他断不会留在我这里。”
回到徒丹城,城内城外皆有种躁动不安,却又秩序井然,原先城中谋克徒丹特斯哈为首的权贵们尽数被收押,须得一一查审,军队也交由元带来的人手接管。
其中自然有不少不服气的,想要趁乱搅混水,奈何大势已去,元软硬兼施,将之镇压下来。
江@和阿思古都留在徒丹城内处理事务,见到期思回来才放下心。
江@看见了期思肩膀上皮肉翻起泛白的刀口,倒吸一口气:“何苦以身犯险?”又对元说:“你还真同意小师弟就这么以身做饵?他疯你也跟着疯。”
元洗净手,拿过医师手里的药和干净帕子,帮期思处理伤口,头也不抬说道:“他也不弱,无需你我护在身后。”
江@对他俩没办法。
元的手指修长微凉,上药时偶尔碰到期思的肩膀,期思觉得有些痒,伤口又有些疼,忍不住扭来扭去,说道:“元说得对,况且这只是小伤……对了,徒丹特斯哈,你们打算怎么处理他?”
元轻轻按住期思后颈,修长的手指扣在他颈后皮肤上微微用力,如同抓着猫儿,让他老实些不要乱扭。
阿思古恰好进来,听见期思询问的话,说道:“小虞珂真是不得了,元本来只想警告徒丹特斯哈,你一来,元直接把徒丹城掀了个底朝天,哈哈哈哈!痛快!”
元:“……”
期思笑道:“元何时像你说的这样草率,不过是徒丹特斯哈手里太不干净,顺势除之。”
萧执也进了屋子,看见元给期思收拾伤口,上前看了看,递给期思一张纸条:“使队来了消息,两日后随大凉王一道,赶赴那雅尔盛会。”
期思接过纸条看了看,问道:“使队里的暗桩拔了么?”
萧执点点头:“已穿了消息给孙大人,这几日已经处理掉了,我待会就出发接应使队,确保清理干净。”
期思点点头,总算放下这件事,使队中被安插了独吉鹘补和大王子那边的暗线,一路上,期思他们的行动都在监视之下,巧在期思和江@后来单独行动,否则真是时时刻刻被独吉鹘补的人看着。
而若不是把徒丹特斯哈扳倒,这些小动作当真难以发现,看来燕国朝中难免也有大凉安排的内应。
元将期思肩上伤口仔细包扎好,期思整理了衣着,只觉得手臂几乎不是自己的了,酸痛难忍。
元奉了大凉王的命令来敲打徒丹特斯哈,元今日却是直接来了个改头换面,徒丹城一朝易主,期思有些为他担心:“你这样算不算违抗王命?”
元毫不为此担忧:“这有什么?等我把徒丹特斯哈私库里的宝贝运到临潢王宫,往大殿上堆成一堆,他们还能有什么可说。”
期思大笑,元总是这样嚣张,世上就没有他怕的。
晚上,徒丹城局面稳住了,一行人直接在谋克府摆了酒席小聚庆功,昨日还是不请自来的夜行客,今日就成了府里临时的主人。
阿思古拉着江@一个劲儿灌酒,元让燕乘既ダ棺诺惆⑺脊牛结果燕乘家脖凰抓住一通猛灌,元也拿他没办法,随他闹去。
“你们都是从小认识的吗?”期思看着被阿思古一左一右箍住划拳,一碗接一碗不住仰头喝酒的江@和燕乘迹向元问道。
元拈起酒盏与期思轻碰,笑笑说:“没错,燕乘甲孕∷嫖易笥遥忠诚可靠,阿思古与我家世交,我们从小就相熟。”
期思想起虞珂,若不是世事弄人,他俩如今也还是最好的伙伴。
院子里杯盏相碰,欢笑豪迈,城中大狱内自有落马失势者,狱中一批批的连夜拉去审讯。
夜里,众人直接在谋克府收拾出的客房中休息,白天这里乱成一团,府中上上下下都被筛了一遍,换了主人,也少了许多仆从,夜里有一种异样的安静。
期思把喝醉的江@和燕乘挤龅椒考浒捕俸茫元把醉醺醺、没人制得住的阿思古按回房间,两人看着散席后空荡荡厅内的一片狼藉,不由无奈相视一笑。
府里收拾出来的房间有限,元的亲随今天都住在这里,期思便打算回客栈去住。
“独吉鹘补被捞走了,谁知这货会不会半路杀回来,你这几天不要单独行动。”元不放心。
徒丹特斯哈倒了,大王子那边损失一卒,定然十分不爽,期思也不想在这节骨眼儿上出什么问题。
元便带着期思回了自己这几天住的房间,这里白天没有被搜查过,比起其他凌乱的屋子好得多,两人收拾收拾便睡下了。
夜里,期思和元并肩躺在客房榻上,期思右肩的伤口开始反劲儿,火辣辣的疼,他一时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着榻顶发呆。
床榻宽敞,元在他旁边闭着眼睛安静躺着,今天事情多,大家都很累,他大概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