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叔侄。
兄弟,叔侄。
相里君清这只鬼,实在是贪婪得令人瞠目结舌。
他的亲弟弟相里承辅,认为他利欲熏心,会因一己私欲,会将整个相里氏陷入无尽的深渊之中。
而且,他了解自己的兄长:他不信他口中所说的,只是利用相里淮绝佳的天赋,而不会真正地伤害到他。
所以,相里承辅在与兄长大闹一场后,准备带着儿子,再次离开华县。
然后,他就死了。
相里泽言继续说道:“族兄的确是一时失手。而且在承辅死后没几日,阿淮也丢了。就这样过去好几年,我们仍然没找到安放鬼王之心的最佳容器。”
直到,他们再次找到了相里淮的踪迹。
相里泽言道:“族兄虽不愿再拖延时间,可阿淮刚归家,身子骨实在太差了。无奈之下,我们只能又等他再将养上一年。”
那一年,相里君清做足了一位溺爱侄儿的好大伯形象。他时时关系、嘘寒问暖,对相里淮的好,让全华县的人都交相称赞。
好到,甚至连自己的亲儿子相里澔,起了杀心。
终于,相里君清如愿以偿。
“族兄将阿淮单独带出去历练,七日归来后,他告诉我:大事已成。”那时相里泽言就明白了,鬼王之心,已在相里淮的体内。
而相里淮也不出所料地七日之间,修为猛增。
只差一步,他便能彻底堕鬼了。
“他就不怕养虎为患?”司十一问出了声。
相里泽言叹了口气,摇头道:“不会的。”实际上,他也曾多少怜惜过阿淮那孩子,替他挡掉了几次相里澔的诡计。
但若是要他为了相里淮,去同相里君清作对……相里泽言不会,也不敢。
他说:“族兄对阿淮下了鬼族禁咒——名为伏心。”
顾名思义,中咒者永伏脚下,永无二心。
从此,相里淮便成了相里君清手中最锋利的刀,他为他出生入死,为干流铲除异己。
再后来,鬼族传来的又一则消息,令相里君清精神大振:当年鬼王被封印在各处的其余二魂六魄的准确地址,找到了。
群鬼欢欣鼓舞,而相里君清……
“族兄立马便想到先据为己有……再取而代之。”相里泽言这样说道,“他想成王。”
相里君清,想成为真正的鬼王。
巫轻云闻言嗤笑道,“他以为得了鬼王的魂魄,就能成为鬼王了”
若丹亓的魂魄那么好打发,那当年在峪山时,自己和扶桑就不会与那一魂一魄和一具躯壳,斗的难舍难分了。
可偏偏就有鬼,狂妄到以为凭借自己流着的鬼王血脉,或许,再加上一颗鬼王之心,便能动起天生地养的“神鬼”丹亓的心思了。
也不怕被一圈打碎了天灵盖!
巫轻云道:“你可知,他是因何才有了这般心思?”
相里泽言回道:“早年时,族兄在外游历,遇到了一个绝佳的盟友。”
巫轻云一挑眉:“盟友?是谁?”
相里泽言摇了摇头,他虽是心腹,却也不是什么都能知道的。尤其是有关于这位盟友之事。他只知道……
“阿淮体内的鬼王之心,便是族兄带去盟友处,请他放进去的。”
至于那些已被鬼族夺回的鬼王魂魄……
“族兄只说在别处温养着,待鬼王的刚猛之气消减下去,他才能试着融进自己的经脉,再慢慢炼化,引为己用。”
说完这些,相里泽言便双眼一闭,只等他们对他的处置了。
“井宿。”
听到刑房内传来顶头上司的呼叫,星官井宿立马推开了刑房门,恭恭敬敬地听候掌士吩咐。
“将他押回奉京,直接交给丞相便是。”司十一交代道,“柳宿重伤在身,你和星宿便一道将他护送回去。”
华县,不能再留着这家烫手山芋了。
“哥哥。”当他们一行四人走出地牢时,巫轻云平静地说道,“不必再等我完全恢复了。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赶往遗地。”
她有预感,最终的答案,将会在那里。
第二日一早,华县街头便再次升起了热腾腾的包子香味,一旁相临铺子的老板娘正利索地汆着面儿鱼,她家尚且年幼的女儿已是懂事得做起了力所能及的活路儿。
老板笑盈盈地夸了闺女两句,顺带背着孩儿她娘,悄摸儿地塞了两文私房钱给闺女。
小姑娘捂着嘴儿,一双水灵灵地杏眼直笑的眯在了一起。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里的百姓,终于又过上了祥和的寻常日子。
“所以你为什么在这?”同时,在急速赶往遗地的疾风辇外上,司十一眉心蹙了蹙,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嗯重礼大师?”
他就不明白了,这小和尚怎么就总是爱跟着他家轻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