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氏,公主。
海氏,公主。
“海棠月!休得无礼!”这位名叫海棠隶的年轻男子,长相偏阴柔,做事瞧着也不地道。他看似是在训斥亲姐姐失礼于长辈,实际上他打得什么注意,在场这些人精儿,每一个看不出来。
哦对了!
巫轻云和顾青识一起走到门口,望着一脸身有同感,甚至连连点头的顾大长老,着实无奈至极。
顾青识微微一叹,凑近巫轻云耳边低声道:“二叔祖性子刚直护短……单纯了些。”
这时,巫轻云突然转头:“的确……了些。”
鼻尖子上的那一瞬而过的热意,着实令她……
巫轻云“咻”的一下撇过脸,状似无意道:“瞧这弟弟的样儿,只怕恨不得她姐身败名裂呢。”
瞧瞧他都说些什么?
“当年都是海棠月的错,家母与我都甚是愧疚。”
……
“海棠月不成体统惯了,仗着有祖父溺爱,素日里舞刀弄枪的,一点女孩子样都没有!”
……
“顾叔祖放心,我归家后一定禀明父母,将她严加看管,再不敢于外抛头露面……”
“哼!”
海棠月的冷笑声传来,海棠隶......瞬间柳眉倒竖。
是的,就是一双弯弯的柳眉。
要不巫轻云如何会评价他长相阴柔呢?
只听那海棠隶质问道:“海棠月!你丢得脸还不够吗!笑什么笑!”
“我笑你记吃不记打!”
海棠月眉毛一倒,海棠隶……巫轻云亲眼瞧见他抖了抖,甚至还自以为众人没察觉到他抓住了武卫的袖口呢!
“你……你不要以为我怕你!我娘说了,你但凡再敢动我一下,她便是拼着违逆家主,也要将你赶出门去!”
方才还争执不休的游廊里,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海棠隶的话,似乎恰好戳到了他姐姐最痛的那一处。又或许,不是凑巧。
“你身为女子不守妇道!不理妇容!我娘已是忍无可忍!她对你早已失望至极!”
海棠隶口口声声的我娘我娘,就像是一把利箭,直直射向海棠月最撕心裂肺之处,一碰,便可令她痛彻心扉。明明,她与海棠隶,本就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
都说父母之爱有长短,很显然,海棠月是极短的那一头。
“大长老。”
眼看海家姐弟在众目睽睽之下撕破了脸,这时,一直不曾插手的顾青识,出言打断了海棠隶喋喋不休的讨伐。他目光划过面色怅然的海棠月,看向自家长老时,神色严肃,“自古便无女子不可和离之说,海大小姐既已归家,顾承臻也被我逐出家谱,他们之间的事,不该我顾家插手。大长老吗,你逾矩了。”
顾大长老张了张嘴:“我……”
大概是明白过来顾青识在以家主的身份提醒他,大长老像是泄了气儿般,一脸颓然地率先进了议事厅。
随后,顾青识又转向了海棠月的方向:“海大小姐,家中长老失礼,是我顾氏之过,待晚些时候,我会令人送上赔礼。万请见谅。”
海棠月微微颔首道:“顾家主是明事理的。我自然也不会揪着旧事不放,再同一老人计较。”
一对擦肩而过的前未婚夫妇,疏远而有礼的相互寒暄着,不见顾清识有一丝遗憾,亦不闻海棠月有所留恋。
如此相处,着实体面。
至于海棠隶……
“既然人已到齐,那便开始吧。诸位请进。”
顾青识瞧都没瞧他一眼,转身便朝已坐回首位的巫轻云而去。
众人落座。
若是换个有眼色些的子弟被如此冷待,必然是要心中警醒,谨言慎行上许多。但偏偏有个人不甘被无视,眼珠子咕溜溜地直转悠,非要刷一刷存在感。
这一刷,就盯住了在场唯二女子中的另一位身上。
“南疆是没男人了吗?派个半路出家的公主来,是看不起我中原世家不成!”海棠隶睨了巫轻云一眼,对于她同顾青识平起平坐在众人之首的位置上,十分不满。
凭什么?
不过是个……衰败王室的公主而已!
“竖子尔敢!”峭岐和楚煦同时厉声高喝道,白晃晃地刀刃瞬间出鞘,“找死!”
大概是被家中慈母捧惯了吧,海棠隶对这两位以护卫姿态守在巫轻云身后的南疆二将,不屑一哼道:“区区仆卫而已,也敢对本公子刀剑相向了!”
“咣!”
茶盏重重落在了案几之上,正打算出言帮衬上几句的重明循声望去,随后安然地闭上了嘴:找死也不看地方的家伙,以为眼下中原还是同从前那般同南疆不对付吗!再说了……顾青识的心头肉,又岂是你能掰扯的?
而这位还沉浸在自得中的阴柔男子,正一脸莫名地望向首座,只见这位顾氏家主紧抿唇角,一双冷眸黑沉沉地望着他:“顾……顾家主?”
顾青识盯着他,就像是盯住了一头濒死的野猪,他冷声道:“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