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退，机会。

进退，机会。

顾青识为心上人准备的客院“鸾回居”，离他所居的“平湖断月”，也不过隔着一道临水而建的游廊。

巫轻云回身道：“好了，就送到这里吧。”

顾青识含笑点头：“你早些歇息。明日一早，我来接你。”

鸾回居里，虽巫轻云一道出宫的宫侍流霜，已等候多时。

巫轻云一进门，流霜便风风火火地迎了上来：“公主，汤浴已备好了。奴婢服侍您梳洗吧。”

巫轻云点点头：“嗯，有劳了。”

在拐去浴房的路上，随处可见一小块、一小块被篱笆围起来的小圃，有得种了花草，有得培育着药材，篱笆扎得既结实、又齐整，草木长势也颇为喜人。

还记得刚住进来时，流霜曾悄悄疑惑过，为何顾家主会为她们公主安排这种……颇有野趣的住处。

“因为我最熟悉这里。”巫轻云是这样回答的。

顾青识的用心，她都懂。

这两日，她曾独自漫步在这座小院子里，看着熟悉的干草药被挂满墙壁、房檐，曾经最爱储备的风干肉食，一样挂在了最通风的地方。

绿茵茵地青藤攀着篱笆蜿蜒而行，同顾宅大部分地方不同的是，整座“鸾回居”里，都是青石子铺路，细土做泥。

而最令她惊喜的是，一棵同样高大的栾树撑起树伞，一簇一簇的栾树叶拥挤又热闹的团在一起，虽还不是结满果子的时节，但足以遮蔽住小半个客院的树荫下，同样摆放着一套竹枝的躺椅。

“叮铃~”

“叮铃~”

清风微拂，竹铃作响。

只需一眼，巫轻云便像回到了归安镇时的医馆小院一般，她在闲暇之余最爱竹椅上晃悠，阿浔带着囡囡，一招一式勤奋修习。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

汤浴的温暖水雾氤氲湿润，热腾腾地向上盘旋着，巫轻云舒服地长叹一口气，真是……久违了。

……

第二日。

当顾青识与巫轻云相携而来，一同踏进议事厅后不久，海家惩处海棠隶的消息，便送到了海棠月手中。

“祖父亲自下得令，剥夺海棠隶家族继承人的身份，此后不可外出，不备武卫，禁足家中。”肉眼可见的，海棠月整个人都松泛了些。她承认自己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如此，她便是海家铁板钉钉的未来家主。而母亲……自己毕竟保下了海棠隶的一条命，她应该不会再责怪她了吧。

海棠月问道：“祖父托我问一句公主：可还满意？”

巫轻云稍一歪头，一双银眸不闪不避地向对方看去；“我该动得手已经动过了。剩下你们海家是如何惩处不孝子嗣……与我何干？”

这般无所谓的态度，令海棠月微微一怔：难不成，她竟是真得不在意了？

见海棠月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巫轻云耸耸肩，同其他人再次商讨起有关于是否开战、又如何征战鬼族之事。

元度道君一向是主战派，他双目炯炯，神色在紫衣的映衬下更显坚定：“北疆去不了，我们就将群鬼引出来！请君入瓮！”

淳于家主反问道：“如何引？一次引出来多少？用什么理由引出主事大将？又如何断掉他们的回撤之路？”

“还有生育。”应珣虽也偏向开战，但他行事一贯稳妥，走一步、想三步的人，立马便想到了另一处及关键的要害：鬼族，特别是越低等的鬼，恰恰便具有越发强大的生育能力。

小鬼难缠，这一波还没杀尽，另一波便已经快生出来了。

着实令人头疼。

巫轻云心中默念：这一点，记得到时候也要去问问扶桑。

“啪！”

元度一巴掌重重拍在了桌案上，震得他那两把素来不离身的“雅、静”二字金锤跟着一抖，只听他恨声道：“只有千日做贼，哪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天地万物相生相克，我就不信没有能克死他们的东西！”

巫轻云闻言心中一动：“不知各位可记得峪山脚下，被封印住的鬼□□亓？”

此话一出，在做所有人……似乎更加颓然了。

“怎么敢忘了他！”淳于家主抚着生疼的脑门，只觉身心俱疲，“连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只在大陆史册里读过的鬼中极鬼，不光没死，还突然冒了出来！”

要不是当时消息封锁的及时，隐下鬼王未死，而只昭告了鬼族复出的消息，恐怕那是已人心惶惶，修者们不光要抵御鬼族的入侵，还要分出人力、心力，去无休止地安抚平常百姓。

中央大陆，不然会乱成一片。

可鬼族不傻啊！

大概十年前，鬼王未死的消息，不胫而走。

一时间，好不容易才稍稍安定下来的中央大陆，一片哗然。

不是说早就被武帝和巫楮杀死了吗！

百姓们再次陷入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白日里不敢出门，不敢务农，不敢行商，夜里紧闭门户却无法安眠，孩童啼哭、成人悲叹，几近崩溃。

人人都想往更大的城市去，因为那里，有更多的修者、甚至是大能坐镇。搬家的人越来越多，空置的村落渐渐寥无人烟。田地被废弃，搬走的农家却无法再城市里谋生。

无家可归的流民，就变得更多了。

“那时，我们想到了你。”重明对巫轻云解释道。

巫轻云点点头，是该想到她。毕竟她和鬼王那一架，庭洲那小子都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