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阵、魂离。
对阵、魂离。
红火的剑光一闪而过,热烫的剑气带起一道又一道的血花。凤凰火的洗炼,自带着一股张扬炽烈。
阿浔手持着姜离淘换来的利剑,向前方快速移动着。
那里是鬼市。
是在场众鬼即便拼命搏杀之时,也不忘抽出人手看护的族兴之城。“天下非修士的天下,而是众生的天下。人可活,妖可活,为何独独我众鬼不该活?”震耳欲聋的质问声从鬼族东大将的口中喊出。
他双臂交叉,镶满了森冷白骨的护臂上,正死死抵住了应珣的刀锋。
“你们想得是大伙儿一起活吗?当年鬼王可是要杀尽我人、妖两族的!”应珣收回刀,借着惯性一脚踹向了东大将绞霆的脑袋,“不杀干净你们,咱们哪里来这几万年的安生!”
绞霆就地一滚,堪堪躲过了致命的攻击:“我呸!你们人族又是什么好东西不成?”
论起阴谋诡计,人族论二,妖、鬼都不敢称一!
“你在看哪儿呢?鬼东西。”
阴戾的语调轻飘飘吹过,像私语般拂起耳侧的碎发……三水倏地睁大双眼,只觉喉头一凉!
“嘁!”司十一甩开满手的光丝,嫌恶地仿佛咽了口馊饭,“恶心人的玩意儿,我还杀不死你了?”
在他视线落定的地方,数不清的黑色光丝再次揉作一团,渐渐捏出了三水的眉眼。
“在下心愿未了,如何能死?”他还是笑着,唇角与眉眼恰到好处地弯起同样的弧度。
司十一转头看向不远处金光四射的中心处、正使着一手卍字金刚掌驰骋鬼群的重明:“死鸟……重明!”
重明瞪着他:“干嘛!”
在他的掌风之下,无数的鬼尸累计成山,血浆泊泊外流,司十一嫌恶的撇开眼,示意他笑一下。
重明:???
“姓司的你有病吧!”
身边的小鬼层出不穷,全部来自于他对面那只号称西大将的白面鬼。若说修为,他拍马也及不上身为道尊的重明。
可他会生。
再一次给扑上来的一列小鬼爆了头,漫天的血雨中,白面鬼再次失去了踪迹。
“腌臜玩意儿。”重明骂骂咧咧道。
从双方开打起,这“白面疙瘩”就不停的生小鬼,死完了就躲起来,然后再生,再躲。任凭再好的脾性都是要气闷上几分的。
烦死了!
“我笑你个大爷你要不要!”重明深吸一口气,一肚子闷火没处撒。
司十一难得没反怼回去,好脾气地耸了耸肩,再转过脸时已是森冷无疑:“我的意思是,让你教教这个连笑都不会的鬼东西!”
不是勾起唇角就叫笑,更不是弯着眉眼就会笑了!
话音落地,人已似箭般急射而出!
锋利的甲刺、细韧的光丝;凛冽的刀锋,坚硬的臂甲;端穆的金刚掌力,无穷尽的鬼命填补。
数万年来的第一场人、鬼之战,已在疯狂的杀戮中累积起皑皑白骨。
满地鬼尸无处下脚,幸存的修士血染衣衫。
上一刻还并肩作战的同伴早已被淹没在鬼尸之中,破烂的□□散发着新鲜的臭,干涸的孤土里,混杂着令鬼垂涎的鲜美血气。
“这便是鬼族。”
荒凉的不见一点生气的空间里,有黑夜,却不见繁星坠空;有楼屋,却未有人气。一盏盏瘦骨嶙峋的红灯笼在屋檐墙角上明明灭灭,黄铜冶炼成的铃铛在弄堂里起起伏伏。
苍老的声音继续道:“这里是鬼市。”
鬼市?
姜离猛地打了个冷颤:“我哪儿得罪你了?”
干嘛没事找事地强行将她带到这个显赫一时的鬼族主城?
“咳!”苍老声似乎被哽了一下:“别废话,往前走不要犹豫。”
姜离裹紧了暖身的外袍,告诫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要走多久。”她问道。
苍老声再度悠远了起来:“前方的黑岩城门下,有棵快要枯萎的巨桑。”
这是早已绝迹数万年的晶石黑岩。巨大的黑岩城门高耸又冰冷,需要仰头才能看清最顶端的的黄铜铃铛。阿浔就站在离它不足二十米的位置,被挡住了去路。
“这位郎君,前方危险,可莫要强闯。”来者伸平手臂,挡在了黑岩城门前,那张比寻常人都俊美的脸上笑意和煦,两鬓垂落的发丝微微生白。
他是鬼。
即便他风度翩翩,儒雅温和;即便他一手青玉长萧在手,一手书简笔墨清晰;即便,他像极了世家大族里,金尊玉贵养大的文弱老爷。
但他出现在了这里。
阿浔抽出佩剑,剑锋所指之处,中年鬼神色不变。
炙热的火光划破了中年男鬼的衣衫,冷气四溢的青玉长萧抵住利刃,灵力与灵力的对冲激起一阵阵气流的激荡,刺耳的撕拉声在嘈杂中依然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