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消散
手中利剑用力刺入对方胸膛的那一刻,江绝脑中还在回忆着那日与丞相的对话。
“江绝,此时非常时期,容不得你心思其他,当前最紧要的事,乃是将那些手握重权的人拉拢过来,如若做不到为你所用,那就只能斩草除根。”
“叔父……”
“大将军身负重伤,谁也不会想到其中有我们动的手脚,而他的独子势必会替父出征,到时候我会拖住三皇子,而你便伪装成他的模样,领援兵前去,该怎么做,你自己心里有数。”
“可是叔父。”
“你不必再多说,那第一公子固然受万人瞩目,不过美人与权势,孰轻孰重,叔父还是希望你能分清楚。”
……
若不能为我所用,那便……毁了他。
扬起手,下意识的摸了摸眼角那颗黑痣,瞳孔中倒映着那抹身影,眼底一直以来隐藏的别样情愫,也渐渐消退。
眼前身影缓缓倒落,倾城之姿不再。
与此同时,由江绝率领而来的一批援兵,在将战场上的敌兵扫尽后,竟长.枪反刺向身后的友军。
一场腥风血雨过后,能够站在这里的,便只剩江绝的人了。
……
战争,与尸鬼一般可怕,这一年发生了诸多变故。接二连□□位死去的皇子,频频来犯的敌国,以及,那位殉身战场的第一公子。
这一番激烈的外争内斗,终于结束在同年八月底。
丞相了了毕生心愿,得已名垂青史,只不过,这名是臭名,乃奸臣之名。
大将军痛失爱子,一夜之间染白了发,身体上的伤,加上悲恸的情绪,一时间情况越发糟糕。临死前一刻,将手中的一半虎符交予三皇子。
恒德帝重病之上半夜,三皇子暗中布兵,将皇宫围的滴水不漏,逼迫恒德帝拟下遗旨,最终将帝位双手奉给这个自己一向不宠爱的皇子。
下半夜,恒德帝逝。
三皇子登位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大赦天下,亦不是翻新朝堂,而是,将江绝一党一网打尽。
地牢中,他望着那个双手被铐上枷锁的人,面色阴沉得令身旁的狱卒不敢直视。
江绝被身后的狱卒推进牢房中,隔着一道木门,毫不畏惧的与外面的人凛然对视,嘴角渐渐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
“杞越,我能有今天这个地步,我无悔,因我曾无条件信任丞相,时至今日,不曾责怪任何人,但是你。”
说着,他讥讽的冷笑:“对,是我设计接近临川,故意造出一副与他亲近的模样,你也不负我的厚望,渐渐远离了他。”
“若不是你那段时间与他生了隔阂,我也不可能从你身边那位大臣手中截下求援信,说到底,临川的死,你也是那个幕后推手。”
“闭嘴!”
一声怒斥,惊的旁边的狱卒浑身一震,皆悄然退离几步,免得被这新皇的怒气波及到。
眼神冷冽如冰,恨声道:“他的尸体在哪里!”
江绝凄声笑着:“你想知道吗,哈哈哈……我偏不告诉你,我要让你对他,愧疚至死!”
杞越死死瞪着牢中那人,咬牙切齿道:“朕不会杀你,不会让你痛快的死去,朕要……慢慢折磨你,以泄心头之恨。”
“来人。”瞥了眼身后的狱卒,冷声道:“将他舌头割掉,免得他想不开自尽,朕要慢、慢、陪、他、玩。”
……
咬牙切齿的一番话,随着枫Z安骤然停止催动咒术,面前的情景渐渐模糊消散在脑中。
猛地睁开双眼,抽出匕首一把将“系魂”割断,片刻不停缓的掏出安定符贴在凝光身前,他迅速过去扶住对方摇摇欲坠的身体。
“凝光,你没事吧。”
听到动静,杞越也清醒了过来,转头往那边看去,只见凝光身体发颤着,垂在身侧的双手张开又握紧,只剩皮包骨的手指,越发的枯瘦如柴。
他眼中黑丝密布,尸血汹涌溢出,双眸直直盯着前方,仿佛陷入了某种梦魇。
糟糕,这一次的暴走比以往要更加剧烈,想必是凝光陷入了过往记忆中,触发了一直以来的怨怒之气。
不顾急声安抚的枫Z安,他双手紧握成拳,骤然释放出浑身的阴煞之气,竟震的枫Z安后退一步,当他还想上前,却见凝光震碎了那张安定符,身影一闪,飞快略进牢房中,单手掐住江绝的脖子,将之顶着墙边举了起来。
旁边的狱卒惊的迅速撒腿跑了出去,望着牢房里发恶的尸体,惊恐的瑟瑟发抖。
与此同时,凝光心中燃起滔天怒火。
面前这个人,不仅设计害死自己,使自己怨恨杞越到如今,并且小宝的死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最令他悲恸的是,当初父亲身受重伤,原来也是江绝和丞相从中作梗,这才导致了父亲的死亡。
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双眼暴出,死白的眸中盈满黑色的血泪,掐住对方脖子的手,用力一捏,只见江绝双眼暴睁开来,双手无力的挣扎几下,随即眼中一阵翻白,脑袋一撇,双眼渐渐合起。
看着处于暴怒中的凝光,枫Z安自知没办法插手,这是关乎他的家仇,也理应由他亲自处理。
只是没想到,传闻中的京城第一公子,居然会是凝光!
文武双全,琴棋书画精通,骑射枪剑处处擅长,如此完美的人,想必也是被上天所嫉妒,才这般命薄。
凝光的生前如此风光,却被小人设计遭毒手,这时也是终于明白,当初他胸口那处穿透身体的剑伤是怎么来的。
大惊过后,心中有怜惜,也有一股莫名而来的慌乱,忽然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