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如山倒
病如山倒
裴蔓生睡了相当绵长安稳的一觉。
醒来时整屋阳光明媚,周遭空气都清晰,她眯着眼伸懒腰,墨绿吊带衬她肤白貌美,暴露在阳光下的奶白肌肤实在耀眼。
她很早就习惯起来身边摸不到人,今天也是,因此她只是在床上缓了缓神,便想起昨晚种种。
裴严在说话时,其实她还是能听清的,但实在没有力气回应了,晕晕睡进识海。
而后裴严要走,季青临又和他简单对话两三句,裴蔓生就真的记不起来了。
她捏着手机,不由感叹,年前是他给自己发消息,自己不回。
现在一切误会解开,再给他发消息,却是他回复不便,也是阴差阳错。
不过裴蔓生没有沉浸于此。
她站起来,绸缎墨绿贴身长裙不见丝毫褶皱,光滑柔软而亮眼,开门下楼,准备找人时——
“太太,您醒了。”
守在门外的女佣早就听见动静,在外恭候半晌,终于等到裴蔓生出来。
裴蔓生瞧见她这幅模样,难免微讶:“这是怎么了?”
“……您,您快收拾下吧,”女佣发自内心的着急,都快哭出来了:“少爷住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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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傅家特意供养的私院,知道的人也极少,多少服务于政.商两届的,环境净结、奢华、安宁。
正午也不见有多少喧哗,裴蔓生匆匆赶到时,接待的人神情肃然,将她引往最高层的会议科室。
裴蔓生被这氛围引得焦躁不已,但她没多问,一路跟着走,随后,便看到周绪在走廊和人通话。
“……是的大小姐,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久病积发,连主治都没想到……”
“还在深度昏迷,但是各方面指标都正常,团队在开会,半个月内能醒来就没问题……”
“是,已经去请夫人了。”
裴蔓生脚步轻,引导她的人也被她制止不要发出声响,周绪心急,一下没发现身后逐渐靠近的裴蔓生。
等他挂了电话,忽闻身后轻声。
“他怎么了?”裴蔓生轻问道:“别这样,我会以为他得了什么不治之症,非要在一切结束后来这套吗?”
这一路被焦躁引导的裴蔓生在爆发边缘,周绪也不敢再隐瞒,引她进会议室,里面各种族无国界医者都在用英文探讨,蓝色屏幕上各种数据体征分析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裴蔓生作为医学生,一眼认出这是什么。
裴蔓生忍不住皱眉,而后英国籍的青年医生上前,与她交涉。
“季的身体各项数据太差了,据我所知,他从二十多岁起就患有严重的睡眠障碍,但季不加以干涉,反而滥用各种药物使自己身体呈巅峰状态,是这样吗?miss,听说您也是doc,或许您该知道这代表什么。”
裴蔓生……她点头:“他很疯狂。”
她内心波涛汹涌,身体前倾,加深压迫:“即便如此,衰竭也非毫无征兆陷入深度昏迷,肯定有其他原因,现在,是为什么?”
青年说:“尽管季的身体在药物作用下做激烈的修复工作,但他的神识太安宁,心脏跳动也极其缓慢孱弱,近乎……这很不正常,miss,请问最近季经历了什么大事吗?”
他们从昨晚的抢救到现如今能开会讨论,其实没有片刻休息缝隙,马不停蹄的与裴蔓生交涉。
大事?裴蔓生茫然想到,大仇得报算不算?
但大仇得报,不应该很高兴吗?
“……他,”裴蔓生还没组织出语言,旁的周绪就率先给出十分体面又能精准表达出季青临状态的说法,医生听后了然。
“大概我明白了。”青年医生离开,与更为年长的医师简单交涉后,“请放心,各位,季的问题很快会有改善。”
青年医生笑道:“miss,去看看季吗?他很需要。”
身为医者的敏锐让她隐约察觉到什么,不推脱,跟着医生进入病房——
平躺病床上的清俊男人面容祥和,不像那天晚上裴蔓生观察时那般警惕,似乎真正毫无防备的休息,病容不显,更像是……睡了个很好、悠长、宁静无忧的觉。
裴蔓生却鼻尖轻酸,说:“我早该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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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颖一时半会回不来,只能每天不间断的给裴蔓生发消息——当然也在不停轰炸季青临的医疗团队,颇有治不好他朕要你们陪葬之意。
裴蔓生却每天笑意盈盈地,她远不如做姐姐的那般紧张,这也让许多人为之诟病轻嘲。
该说不说,傅家掌权一朝病倒的消息实在难压,在京西传的沸沸扬扬。
不少人想前来探视一番,但都被裴蔓生笑意盈盈、姿态强硬的拒之门外。
原本以为傅九病来如山倒,傅一还不在国内,各位能在商业场上讨到什么好呢,或者这是个卖人情拉近关系的好机会
但商业场上有股看不见的势力在压制所有想做手脚的人,私下场合,也被裴蔓生十分全面的封锁着。
绝不容许任何人,用何种方式来打扰季青临。
他们讨不到好,又看不见市场的推力是谁,便只能将气撒在裴蔓生身上。
“傅九病倒,她在秦家绝无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