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残月出门时
脑洞名称:(划掉)《后院・冯逸传》(划掉)《残月出门时》
私设:大――团圆结局(我才不是某个无良作者),冯辞官回扬州经商(杜随当官的颜留在长安,也有一部分生意),冯爹住回祖宅;郁从事不明行业,总是忽然消失又忽然回来,而且还知道一些奇怪的小道消息;秦的哥哥在安史时殉国(我错了)留下一个襁褓中的儿子,秦把他接到扬州与众人同住;秦自己跟着冯做账(私设秦擅长算术),也经常和扬州纨绔们一起打马球玩射箭,友情为纨绔授箭术课,借机高价卖弓箭;杨伤了左臂,战后是真?黑户,改姓柳,在家里做(倒)纨(私)绔(盐);肖著书立说写写画画,有时去书院讲学,偶尔也和冯一起倒卖字画古董。
性格与人物关系:郁依然是阴沟里的老鼠,喜欢做暗搓搓的勾当,和杨互相看不惯,也不喜欢肖的性格,和肖谈不来。秦在家管账,是冯的贴心小棉被(不纯聊天的那种),和秦、杨好歹都是双龙之交,和肖也是互相欣赏,是唯一一个和其他攻关系都不错的攻。杨战后后变得略阴沉,因为是黑户的关系也会对外界变化特别注意,和肖算是互相太平,对郁则是虽感激他的搭救,嘴上却不承认,而且和郁毕竟三观不太合,因此互相看不顺眼。肖自带真・大房体质,管钱(钱账分离)管家,还管迷之记录册,因此没人敢得罪他。
【1】
桃花巷的冯老爷,是新来此地置吉屋的。听说这冯老爷也是扬州人氏,祖宅在之前的战乱中盘了出去,现在冯老爷辞官衣锦还乡了,将祖宅赎回给老父居住,自己则在桃花巷选了一套三进的宅子。那宅子原是个五品官的居所,给冯老爷这个商人居住似有不妥;但当地人谁不知道冯老爷曾是京里的大官儿,也便没人计较这个了。
官府的户籍簿册上,冯老爷这宅子入籍七口人:除去这白白净净甚是漂亮和气的冯老爷和他的小厮木棋儿,还有冯老爷的两位平妻,其一是住二进东厢房的秦氏,看着一派英气,却时时露出吃软饭的小白脸模样;另一位便是二进西厢的肖氏,气度斐然,倒像个正经的读书人呢。又有冯老爷的侧室,住三进东厢的柳氏,听说与肖氏同是岳州人,似乎损了左臂,人倒是很有气势;以及三进西厢的侍妾郁氏,怎么看着都像是话本里的狐精样。再有就是秦氏的小侄儿阿继,说是父母双亡,从兖州老家来这儿投靠的,四五岁的孩儿便十分聪慧,讨人喜欢了。另外便是几位杂役仆妇,并未入籍。
【2】
今日正是那冯老爷从青州看货归来的日子。冯老爷这一去一个多月,心中甚是思念他这四位如花美眷;然而他方进了大门,便看到他那侧夫人和侍妾两人立在影壁上,似是对峙的样子。只听那郁氏道:“我不欺你这独臂将军,今日出手我亦只用右臂。”柳氏哼道:”我不用你让。你平日里多吃多占,又何曾讲究公平了?”郁氏道:“这回怪起我来?你老是挤着秦飞羽那小贼头一起行事,你当我不知么?”柳氏道:”肖郎记恨你之前伤了子昂,不肯与你一道行事,难道还是我之过错?”郁氏道:“你既觉得肖郎公正,便去问问他,他那册子上记得明明白白,你自去算算谁的次数多。”柳氏冷笑道:”伪造印鉴,消字抹句,补书糊纸,不正是你北衙郁都尉的拿手好戏么?”郁氏道:“人家是江左肖郎,这点小把戏也看不出么?你莫要胡乱栽赃。”
二人你来我往,听得冯老爷在影壁下面红耳赤,忙道:”悦之,郁鸿雪,我回来了!你两个下来讲话可好?”二人都在气头上,竟同时说声不好,便乒乒乓乓打将起来。这二人经常一言不合便出手“切磋”冯老爷便也不管他们,指挥着脚夫将带回来的东西搬进堂屋。
甫踏进一进的院子,那木棋儿便像见了佛祖一般跌跌撞撞跑来,哭道:”啊呀,老爷可算回来了!不得了了,那采花贼和杨……啊不,柳先生又打起来了!肖郎之前去了书院,那青州小贼头带了阿继少爷也跟了去,他二人便又打了起来,这回如何是好?”
冯老爷道:“慌慌张张像什么样,管他们作甚。还有,说了你多少回,不许叫飞羽小贼头,要叫也不得提青州,要说兖州,知道么!你去安排把我带回来的东西安置了,特别是我那几块画像砖,得小心搁到我书房――”话音未落,便见那二人缠斗到院中,郁氏刚好一脚踢中脚夫们刚搬进来的一个大布包,只闻得喀拉一声;柳氏似是一时收不住,也一拳打在布包之上,脚夫们吓得半死,忙把布包放在地上打开,里面包着的画像砖早碎了。
见此情形,冯老爷一声尖叫,飞奔去看他那画像砖;那二人见大约是闯了祸,也自觉理亏,便各自收了势。见冯老爷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搬着那些碎片进了书房,颇有点要祭奠一番的意思,柳氏连忙溜回三进自己的厢房,郁氏则尾随冯老爷亦进了书房。
【3】
那冯老爷看到郁氏施施然进得书房来,心中虽恼他和杨氏打架弄坏了他从青州好容易搬回来的画像砖,却知这事也不全是他过错,便只剩了七分气;思及自己有一个多月没和这几人厮混,心中总疑心他们有花样要玩,给吓得只剩了三分气;又兼见了那人风流眉眼,三分气便也只剩了一分,便道:”你来了甚好,我这儿正好给你带了玫瑰花球……”
郁氏似笑非笑道:“冯老爷还知道心疼我?莫不是给人家带了,人家不要才塞给我的罢。”冯老爷心中本还存了一分气,又见他这幅阴阳怪气的样儿,不免怨道:”你上次吃了平阴那边的玫瑰花球说好,我这回巴巴儿的给你带来,你又作什么气?你刚才打坏了我那画像砖,我还没和你说道呢。”
郁氏闻言哼笑道:“打坏你那画像砖的又不是我一人,还有你那好好侧夫人呢,你怎不去找他。再说,不过是几块仿汉的画像砖,我下次寻了汉朝大墓里的画像砖来赔你便是了。”
冯老爷道:”说得轻巧。郁都尉那飞龙的根莫不是没有断干净?”
郁氏上前凑近,用那边儿蹭着冯老爷道:“我的根如何,卿卿最清楚,何必问我。”
今日冯老爷却不吃他这一套:”我一回家,便见你和悦之打得鸡犬不宁。在一处过了这些时日,怎还如此气盛呢?你到底比悦之大了两三岁,总该……”
郁氏道:“谁与他过日子?我只与你过日子。悦之悦之,你便独一份心疼你的悦之。分明我才是你的头一个,如今那肖秦二人竟占了正房也就罢了,这杨氏孽子凭甚么也爬到我头上去?你的头一个男人竟只能做你一个侍妾么,连那杨氏孽子也不如?”
冯老爷知他在此事上一贯有气,只得哄道:”什么正侧侍妾,不过是官府登记造册时一个说法罢了,我心里有没有你,你是最清楚不过的。平日里吃穿用度,可曾紧了你?你在人家厢房里上蹿下跳,可曾拘了你?便是那等事,又可曾短了你?”
郁氏冷笑道:“你说得倒磊落。然而那杨氏孽子,日日拿出侧夫人的架势来教训我…”
”啊呀!”冯老爷忙接道,“你是晓得他的,高门大户的少爷脾气,你便――”
闻说高门大户,郁氏假作了一个揖:”倒是不知他杨少爷的叔父姑母如今埋骨何处了。”
冯老爷听见这个就头疼,摆手道:“这说不得,你也明白的。啊呀呀,我回来这些时间竟还未同你好好亲近,你不想我么?我拿玫瑰花球与你一道吃可好?”竟是要用美人计封那郁氏的嘴了。
郁氏回道:”玫瑰花球与画像砖,皆是你那东厢正夫人家乡的物事,你先拿去给人家罢,免得给底下人知道,传出去说我宠妾灭妻。”
冯老爷耐着性子抓了他衣襟道:“府上哪来这般好事者。再说,玫瑰花球那点苦味飞羽向来不惯,咱们几个就你最好这口,我就是专为你跑到平阴去买那最新鲜的。你不想我,我却还想着你呢。”郁氏虽还是一肚子脾气,但最看不得冯老爷这赤子痴缠母亲的样儿,按耐不住,便把人带向里间卧榻,成其好事。冯老爷这边自觉总算将这个糊弄过去,暗自欣喜。
【4】
郁氏虽嘴上调戏冯老爷,但毕竟怜他旅途劳累,便没下狠手,一次稍解相思便抱着人给他清理了。冯老爷整理衣衫,与他闲话两句,便陪笑着要走。郁氏心知他必然是要去找柳氏,又摸了两把也就放他去了。
柳氏正在他自己房里翻几本账册,见冯老爷来了,也不起身,只招呼道:”子昂回来了。”冯老爷道:“是。悦之在忙?”柳氏道:”也没有。昨日向飞羽问了些账册的事,我想着我这边有些习惯也要改改。”冯老爷道:“你若懒得管账册的事,便叫我爹那边给你派个可靠的人来做。我爹叫你做的那些事已经够烦心了。”柳氏道:”一些小事罢了,我也总不能成天待在府里空口吃你的米。”冯老爷笑道:“老爷我有钱,一两个悦之还是养得起的。”
闻他此语,柳氏面色却有不虞。冯老爷见他那样,便知他又在自怨自艾,忙过去牵他右手,道:”悦之你不要成天想这些。我这次去又寻了些对筋骨好的药材,你要不再试试?”柳氏惨然一笑道:“总也不能更差,拿来就是。”又温柔道:”你的心意我明白。多谢你。”冯老爷笑道:“之前吃你拿你那么些好东西,我虽是个纨绔,总也晓得要做人情。”
两人调笑几句,冯老爷有意不提起之前柳氏和郁氏打架的事,柳氏却忽然道:”你不在这一个多月,那郁鸿雪有近一个月都不在府中,也不知是去了哪儿。”冯老爷道:“这有什么奇怪,他不一向如此么。”柳氏道:”之前哪有离开这么久的?”冯老爷道:“咱们管他这许多?悦之,你……”他顿了顿,还是说下去:”我知你与他之前便有过节,但咱们现在也离了长安,那些事情……郁鸿雪有时是混账,但长安祸乱之时若没他,我大概都出不了城;马嵬那时,你也……”
柳氏打断他话:“你说的我明白。我知他不是挟恩求报之人,他那人大约对这些事也不上心,不然真论道起来,我也不敢与他争了。只是……子昂,郁鸿雪过去做了混账事,我过去也并非没有做过;祸乱那几年,很多事情我也算是想明白了,能从官家之事中脱身出来,实则是福分。方才我与他争的只是府内小事,他与我都明白不过是斗斗气。我要与你说的,是他这样成天不知去哪儿做什么事,只怕他再去沾染那些……”
冯老爷辩白道:”你亦不知他去做什么事嘛!我疑心他在道上有些狐朋狗友,偶尔去做些见不得光的事,大约也是有的。他那人祸害遗千年,命大着呢。”柳氏道:“子昂,你家虽富却是寒族出身,有些皇家世家的事,你真不懂。郁鸿雪之前领过飞龙卫和禁军,又帮皇帝做了那些事情,有些东西沾了就一辈子脱不了身的。”冯老爷道:”师兄之前官当得比他还大呢,现在不也一点政事不沾。”柳氏道:“肖郎之前做的是六部和地方上的事,和郁鸿雪哪能一样。北衙的事……”冯老爷道:”你当我真不知?只是他做事,我还能拘着不成?也不能将他丢到大街上不管。”
冯老爷又道:“你们几个,名义上虽是跟着我,但我知其实是你们护着我。我心里爱你们,更敬你们。大家都是爷们,有自己的事,我总不能拦着你们。”柳氏默然,片刻后笑道:”罢了,横竖都是你有理,又这般嘴甜。成天吃那么些甜的,今日都用出来了。”冯老爷有心撩他,又思及柳氏的心病,总放着不提不是办法,让他早日正视才是道理,便道:“悦之夸我嘴甜,我便再送你一句。”又凑到他耳边道:”你之前的穿明光甲的样子,我一直记着呢。”柳氏勉强笑道:“甲或许还穿得,可惜如今使枪是不如从前了。”冯老爷正等着他这句,便以手抚他腹下,道:”怎的不如从前?我看这枪还光亮得很,咱们试试?”
自冯老爷去青州,柳氏也旷了一个多月,被他一摸,一下就来了兴致,又看他一副芡样,便揽了人往书桌上一按。冯老爷抬脸嘻笑着弄他那枪,两人便达到了生命的大圆满。
【5】
二人闹到午膳时分,秦氏、肖氏和阿继还在书院未归,饭桌上只坐了冯老爷、郁氏和柳氏,郁氏似笑非笑看冯老爷的腰,柳氏不动声色给冯老爷夹羊肉。冯老爷忙摆手:“不成不成,今日吃不得羊肉。”郁氏道:”是啊,老爷下午还有得忙呢。”冯老爷瞪他一眼却不知如何回话。正好木棋儿来报说冯老太爷请他用完午膳过府一叙,冯老爷忙三两下把饭扒下去,叫木棋儿拿了东西便出了门。
冯老太爷如今和他继室、几个还跟着的小妾,并一些下人住在冯家老宅里,离冯老爷在桃花巷里的宅子不过小半个时辰的脚程。冯老爷一进老宅,他那后娘便正好迎上来。这后娘正是冯老太爷当年续的那根弦,这么多年也还没断,可见还是有些意味的。只听他后娘道:“逸儿这一去一个多月,也没来书信,可把你爹担心的。他就是嘴上不说,心里其实不知有多少惦念呢。”
冯老爷心中其实也惦记他爹,只是多年顶撞惯了说不来软话,便只从木棋儿手上拿了只檀木盒子递给他后娘,笑道:”青州那边盛产金玉,工匠做首饰的方式与咱们南边也不大一样,我瞧着有意思,就找人打了一支莲花簪子,姨拿去随便顽罢。”又拿了一纸包的茶叶:“这是青州附近产的绿茶,味道是不及咱们常吃的好,也不过是拿来尝个新鲜。姨替我爹拿了,也不必告诉他,想起来便泡给他喝,想他如此老迈也喝不出差别。”
他后娘接了,看他一脸无谓的样儿,心知他与他爹别扭,总不肯说好听的,笑道:”那就承你的情了。逸儿大了,也会心疼家里人了,想是夫人们教得好。”冯老爷一听便觉股间颤抖,忙道:“老头子在哪边?我先过去。”他后娘道:”你爹在湖心亭那边坐着。”冯老爷应了一声,连忙去了。
到得湖心亭,冯老太爷正对着一局棋枯坐着,冯老爷叫道:“爹,我回来了。”冯老太爷头也不抬,哼道:”臭小子还知道来。”冯老爷道:“这不是您老人家叫我来的嘛。”冯老太爷沉默片刻后鼻翼一动,道:”回来就好。”父子便相对无言,不多时有丫头来上茶,冯老太爷饮了一口便问道:“这是甚么茶?家里穷得茶都买不起了么?一股怪味。”小丫头忙回道:”是夫人刚拿来,说是少爷从青州带来的。”冯老爷将头转到一边,冯老太爷撇他一眼,道:“从北边回来,品味也被风刮没了。还不如那姓柳的小子。”
冯老爷不语,他爹又道:”那几个小子都去哪儿了?”冯老爷道:“郁鸿雪和悦之在府里,飞羽和师兄带着阿继去了书院。”提到阿继,冯老太爷脸上颇有笑意:”阿继是个好孩子。”顿了一会儿:“……可惜不姓冯。”冯老爷知他爹又动了那心思,忙道:”这孩子若是飞羽的也便罢了,但毕竟是他大哥的……”冯老太爷打断他:“你想甚么!我是那抢人血脉的?”冯老爷翻个白眼闭口不语。
二人又呆坐片刻,冯老太爷忽叹道:”你不在的时候,肖郎倒有时过来陪我下棋。他倒真是个端方君子,如今屈身于你,可不能亏待人家。”冯老爷心说分明是你儿子屈身于人家,还得把人家好好供着,嘴上却只嗯嗯应着。冯老太爷斜他一眼,又道:“那秦二,我看他武艺了得,和城里那些富家公子们又很混得到一处去。上月老宅堂屋里有胡凳坏了,秦二过来正好看到,似是连木工活计都很能做。算盘也打得,虽比杜丫头还是差些,好歹也堪用。他之前到底是做甚的?”冯老爷道:”之前不和你说过么,和他哥在兖州是做弓箭师傅的。”冯老太爷唔了一声,也不知信了没。
冯老爷思及上午柳氏在看的账册,便问道:“悦之跟着你做的生意可还好?”冯老太爷道:”那姓柳的小子以前应是没做过这行当罢?上手倒快。账目上总还有些不熟的地方,还得多历练。”冯老爷思来想去还是把话咽下,只道:“那便好。”他爹摸起棋盘上一颗黑子道:”我瞧着这柳小子,出身不凡吧,不像平常富贵人家。他虽左手不太好动,平日也总沉着脸不说话,有些样子却藏不住。我看扬州这边的大官,也没他那气势。”冯老爷道:“我和他们几个,以前好歹也算京官,没点样子镇不住人。”冯老太爷哼道:”你如今还不是一副软骨头样。”却是又把这话头放下了。
又喝了两杯茶,冯老太爷道:“其他三个倒也罢了,我看那姓郁的,最不像话,总没个正形,成日不做正经事。”冯老爷辩道:”你怎知他不做正经事?”冯老太爷道:“那你说他如今在何处谋何职位。”冯老爷道:”他……也算半个江湖人。其实他挺能赚的,你可问飞羽。”冯老太爷道:“你知他钱都是何处来?再有,我看他确实不像正经人,小心他在外胡混,给你戴绿帽。”冯老爷嬉笑道:”爹你过去也不如何正经,现在怎来训人了。”冯老太爷大怒,以手捶桌道:“小子无所畏!孽子,孽子,快滚罢!”冯老爷道:”爹您仔细手疼。”便一溜小跑着告了辞。
【6】
冯老爷回府后便听下人来报,说是秦夫人已归府,正在他自己厢房那边的木工间做活;肖夫人带着阿继少爷还在书院。冯老爷一口气跑到二进东厢,见木工间的房间果然虚掩着。他推门进去,见那秦氏正给一块已经差不多成型的木胚钻孔。时值夏日,本就穿得单薄;此地闷热,又在干活,秦氏贪凉便敞着上衣,领口直要开到下腹,看得冯老爷直咽口水。
实则秦氏耳力好,早听到冯老爷往这边来的声音;本已思念成疾,真见到了人,竟不十分焦急了,只放下手中工具,笑道:“逸儿。”冯老爷傻笑着过来要抱他,反被秦氏阻止:”我一身的木屑,恐弄脏了你。”冯老爷道:“那便把上衣脱了。”秦氏道:”傻羊牯子,上衣脱了,做木工活的时候木屑便全沾在身上了。”冯老爷低头道:“我不嫌弃呀。那次在兵部,你脏兮兮的,我也不嫌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