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讯号
心动讯号
季云酌小心招呼着让谢忱吃下药,中间这人睁开了眼,还说梦话似的害了他名字:“云酌。”
“我在呢。”他身上好烫,搞得季云酌的心脏跟被烧沸腾一样快跳。
“你生病了,先好好休息。”
他帮忙整理床褥,还问谢忱需不需要其他帮助:“是需要我在这房间陪着你呢,还是有事随时去叫我?”
“嗯?”季云酌收拾空的药包,却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
不知为什么,他总能感觉到一股不太喜欢的“味道”,但又说不上是什么。
转头看,发现人已经睡着了。
好吧,他出房间前告诉猫,照看好这位心爱的现主人,不然没它好处。
“看它这反应应该是听懂了吧。”季云酌心想,他早就发现猫咪听懂的人话可不少。
猫:“……喵。”
“乖。”季云酌摸摸它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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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被喂药时睁了会儿眼睛,谢忱后来就没醒过。
头脑的昏沉感带他去了曾只一次光临的地方,他隐约记得,那是个什么基地。
那个地方看上去和外界没什么区别,几乎是一样的科技发展光怪陆离,不过就是居民很奇怪——他们长得像动物。
正准确地说,是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动物的特点,有人长着一对羊角,有人身上布满豹纹,有的人生有一对翅膀……
他觉得新奇,以为是什么新科技,但有人告诉他,这是兽人与生俱来的。他们是300年前磁场运动时被选中的幸运儿,一些在当时丧命的动物附在了部分人的身上,借助人的身体与之共生,甚至这里面还见到了早在数千万年前灭绝的的物种,因此他们也是不幸的,特殊的基因链变动也让他们成为了当时学术研究的重要对象,那是新生物种基因报告鼎盛的新纪元,因为这些兽人的“贡献”。
不是所有的试验品都自愿牺牲,精神体的共性让这些本该进化更强大的人类有更多霸权,但他们偏偏一致地更加向往和平,兽人越来越丧失人权,他们又不愿持续看不到希望的抗战,宁愿与这些愚钝而只顾“光辉研究”的疯子割席,进而暗中建立基地,几乎一夜之间,全社会普通人类仿佛失去了一段特殊的记忆。
谢忱第一次知道关于基地的存在是在16岁,常年工作在外的父母突然要带他走,光阴实在太长,他好像沉睡了一路,再醒来已经截然不同——
那是基地的总部。
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父母亲的工作,信息素搜集。
他被告知是天生的信息素携带者,注定拥有普通人类达不到的身体素质和体魄,从出生时就被决定在满年龄后必须服从指令,成为维护基地安定的雇佣兵。
“不是,我才16岁啊,我学还没上完呢?”当时的他最先担心的是这个。
“好孩子啊,难道你一直没觉得咱家的资金完全够你在人类社会连吃带拿一辈子吗?”父亲有点恨铁不成钢,“在这里才是你的真实使命,很抱歉我和你母亲将这个秘密隐瞒你这么多年,这也是保密协议中的一项。同时也抱歉这么多年我们都没怎么好好陪伴你。”
父亲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谢忱看着这张尚还年轻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对曾经这出现在童年合照上的男女,如今出现在他面前已经这么久,有一瞬间他竟觉得这两个人会不会还像小时候一样,在某个一大早醒来的觉后无影无踪,只留下“照顾好自己”之类的便条。
鼻头莫名有些发酸,不要哭啊,我都16岁了。
他知道了兽人的相关,这个天大的秘密也告诉他只有信息素才是抑制他们兽性的最好药剂,而拥有这种奇怪东西的人少之又少,他问父母有没有什么特殊异能。
原来是和他一样,是与生俱来的信息素携有者。
他们说,曾经还靠自身的信息素挽救了一对兽人夫妇的孩子。
“那对父母呢?”谢忱问,但话出口后他才意识到这不是他该问的问题,因为父母的表情都很凝重。
他好像并没有找到和自己爸妈松弛相处的方式。
“他们牺牲于抗争和科学。”母亲只是这样答。
停在一个房间前,314,这个房间很巧地和他生日重合,同时也是今天的日期。
会不会记得我的生日呢?谢忱想,这是特定的门号吗,成为预备雇佣兵的特定成人礼。
他当时是真的怀抱希望的,可最后只是一个人进入。
“去抽血,你的信息素很宝贵,我们需要储存。”
诺大的房间好像被抽走了全部色彩,无尽的白色如迷雾般吞噬视觉,这里只陈列了几架交不上名的医用器材,寂静中突兀矗立,透露着梦核般的怪诞疏离。
尽管谢忱翻出小心翼翼,但每一步踩在地面的声响才能能被房间弹出清晰的回音,他顺从地坐上椅子,机械眼罩蒙住双眼后,世界陷入纯粹的虚无。
凭感觉猜到有人往他两条胳膊上各绑了紧实的皮筋带,一阵措不及防的刺痛唤醒所有感知,那针管仿佛要凿穿骨头,再怎么克制肌肉也会强烈痉挛,血液顺着导管流失的触感像被无形的怪物贪婪吸食,剧痛裹挟着绝望如潮水般漫过意识,眼前白光轰然破裂,灵魂坠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渊。
他以为自己要死在16岁那天了。
但是没有,他居然从那次连麻药也舍不得打的抽血中活了过来,从此也有了异能者的新身份。耳洞应该是他昏迷时打的,照镜子一眼就发现耳边闪亮的黑点。
自带上后这耳钉非本人根本不可摘下,小小的黑色首饰装载着他的全部信息,务必妥善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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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梦里他居然又经历了一遍死亡抽血,但这次他有反抗,带动现实的情绪导致突然咳嗽,猫见状,赶紧跳下床去客厅找另一位可靠的帮手。
“谢忱!”季云酌将他扶起并递上水,急促拍打他后背。
患者试图睁开眼,却已经模糊一片,好像缠人的梦还没有完结。
耳钉忽闪了一瞬,仅仅眨眼间,像是被室内自然光折射而出,以至于季云酌都没有注意。但谢忱下一刻好像看到一个雪白头发的人,目光所及的场景在仰视和正视间切换——他好像认识这位白发少年,想前去触碰,可面前的背影越来越远,他急得伸出手……
然后被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