囹圄身陷
囹圄身陷
困。
谢忱表面坐得端正,实则一只手支着脑袋打盹,他已经好几个晚上没睡个好觉了,之前那支注射液带来的没日没夜的失眠一直让他饱受摧残,这种干扰同时又给了他莫名的工作热情,即使在外有分身代理,他还是在几个晚上离家出走——以一种跳窗而出的方式,主要是为了防止季云酌发现。
异能者的身份相当保密,作为普通人类的心上人如果知道他这层隐藏身份,跟他断绝关系估计都是最轻坏情况。
同时这层身份也是他大胆示爱路上的绊脚石。
这个身份或许要隐藏一辈子呢?进入管理局几乎是强制性参选,未来工作任务一定是会根据阅历和年龄增长而重新规划的,如果真的和对方在一起,他又拿什么保证山盟海誓的信任?
他更无法保证每次出使任务平安归来,比起这样,一想到这样的悲惨结局后是季云酌以泪洗面孤独守寡的后半生,他就不忍心。
当然,以上全基于对方会答应他的婚姻请求,谢忱想,以这位清冷孤傲怪脾气猫猫的性格,应该会果断婉拒,或者看在朋友的份上有一个钝刀般疼痛的永别——
“谢忱,我的人生不需要这么多轻浮的爱。”
“谢忱,我一直都是把你当朋友的,在你第一次冒昧地找我要联系方式时就是在给你台阶下,希望你不要得寸进尺。”
“谢忱,我不喜欢你,咱俩没可能,带着你那讨人厌的猫离我远点。”
“谢忱……”
……
“啊!”越想越难受,以至于他都忘了这还是课堂,突然一声哀叹瞬间吸引周围的所有目光。
“这位同学,你有什么疑问吗?”讲台上的教师以为是自己的知识传授内容有误。
反应过来的谢同学同时也已经获得了三室一厅:“没有……”
好丢人好丢人好丢人,幸好不是在蹭季云酌课的时候。
.
他这晚又在深更半夜的时候加班。
回来的具体时间倒不怎么记得,反正路灯还没有熄,暗沉沉的客厅只有玄关的灯那里听到动静有所感应,然后在脱外衣时余光中又出现熟悉的人影。
季云酌?
有一瞬间谢忱觉得这一幕似乎经历过,但还没等仔细琢磨,就听见季云酌问他:“你怎么……”
“家里的水管半夜突然爆了,智能设备通知我去查看,现在查修好回来。”这句话甚至未经思考脱口而出,熟练到讲话人自己都诧异一秒,然后走向客厅。
“你怎么起这么早?”他问季云酌。
“不早了,”对方看了眼客厅的表,“还有两个小时就是平常正式起床上学的时间了,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忽然醒这么早,也睡不下去,就在客厅里转转顺便看看小猫。”
他总是很认真地回答问题,尽管没什么表情,但八百层厚滤镜的谢忱总觉得现在的他萌得没边,因为身高差摆在那里,对方每次近距离跟他说话时会稍微擡头,这个角度的淡漠双眼因为眼皮上擡的原因也会使整个人显得单纯无害。
好猫!好猫!绝世好猫!
这个季云酌是给他嗑药来的吗?怎么每次一见到都会有无法自拔想“吸一口”的冲动。
季云酌,你真的不是小猫变的吗?
看对方没什么反应只一味盯着自己,季云酌:“?”
“我又困了,在沙发眯一会儿。”说着人已经躺下,盖上之前落在沙发的毯子,还招呼着谢忱过来。
“你还睡觉吗?”他问谢忱。
“应该不睡吧,”谢忱蹲下来看着他,“怎么,你害怕啊。”
他只是开玩笑,没想到季云酌果真点了点头。
然后握住谢忱的一只手,诚心诚意:“所以你可以陪我这一会儿吗?”
谢忱:“!”破心跳现在不是你加速的时候。
“可、可以啊,不过你为什么不回房间睡呢?”
季云酌竟然还把他握住的手贴在自己脸颊,轻轻摇头:“不要。”
像是带着倦意的呢喃,像小猫说梦话。
“那……我可以陪你。”这太反常了,季云酌好歹也是个半夜摸黑去摸猫也不害怕的胆子,怎么大早上的突然缺安全感?
正当谢忱疑惑这是不是一场人性的考验时,就听季云酌温和地解释:“我昨晚做噩梦了。”
“梦见房子着火,你和猫都跑了,只剩我一人困在那小屋里。梦里窗户离地面很远,房门又被反锁,我看到你站在安全区抱着猫朝我这里笑,我很害怕,如果灾难真的发生,你会不会抛弃我?”
谢忱听了不可思议,他居然在他的梦中扮演了这样的凉薄角色。
“不会的,”他另一只手捏了捏季云酌的脸颊,“什么时候都不会的。”
“梦里都是骗人的,好好睡吧,我会陪着你,不要害怕。”
沙发很大,季云酌往里挤了挤,给谢忱腾出位置。
他入睡得很快,均匀地呼吸声在极为安静的环境下传到谢忱耳中,墙上钟表的指针一分一秒走过,谢忱直盯着看的目光逐渐有些发晕,他转头看睡着的人,仅漏出的半张侧脸就足够让他移不开眼,长睫如羽覆盖出浅淡阴影,谢忱忽然有想触摸的冲动。
他不自觉伸出手指。
但触感与众不同。
明显是肉/体的触碰,而不是睫毛的软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