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7 - 螳螂猎宴 - 黯淡炉灰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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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7

chapter37

悬浮岛从天空坠毁,无数钢铁碎片散作滚烫的熔金,场面壮观瑰丽,如同太阳在盛年陨落。

在探测到浮岛即将坠落的瞬间,帝国的军警倾巢出动,却难挽颓势。浮岛坠毁造成的伤亡数量被帝国严格保密,虫群仍然大为震怒——雄虫保护协会和雌虫高层的会议通宵达旦,数百只失职的雌虫被送上审判庭,但这还不够,雄虫保护协会发誓要找到入侵浮空岛的黑客,将那只徘徊在虫网中的幽灵揪出来,而虫巢底层的暴乱也如夏季野火般疯狂地蔓延开来。

爆炸和烈火像数千万双猩红的虫眼,在黑夜里愤怒地燃烧。

暴乱者撕扯着保卫雄虫权益的口号,激愤地嘶吼着“让那些没法保护雄子的废物滚下来”,气氛堪称剑拔弩张,雄子们独享的宫殿却如飘渺璀璨的仙境,轻慢地悬浮在洁净的云端,藐视着污水横流、血流成河的贫民窟。

“热党”总是暴乱中最踊跃疯狂的存在。

这是个由狂热的雄虫崇拜者组成的民间组织,是虫群底层互害、翦除异己的锋刃。曾有一只幼年雄虫在贫民窟迷路,最终被榨精到死,为了不再让类似的惨案发生,热党建立了起来,其宗旨就是——将所有意图伤害雄虫的生物灭杀。

十天后,热党在虫巢边境举办了一场隆重的私刑审判,宣称要用鲜血祭奠逝去的雄虫。

主办地岩石城(civitaspetrae)是座气候炎热酷烈的卫星城,拱卫着巍峨雄伟的边境子巢,热党的集会场地是一座位于巨岩阴影之下的漆黑石塔,被大片高低错落的蜂巢状建筑拥簇着,看着并无特色,是数万枚钉入地底的钢钉中最不起眼的一枚。

石塔内,寂静的黑暗如坟墓般降临。

从黑暗中幽幽响起的,是一首雄浑悲壮的哀歌——内容是十只雌虫主动为雄主陪葬,在悲恸的厮杀中相继死去,最后一只雌虫踩着同伴的尸骸,不断歌唱,不断旋转,不断狂舞,赤裸的双脚被骨刺透穿,皮肉从骨缝里如浓浆脱出,足底被磨烂到鲜血淋漓,血色浓艳到足以淹没红日,杀死血月。

在这场极乐的盛典中,他要一直起舞,舞到形销骨立,舞到日夜消亡,舞到整个衰颓的世界都直达到毁灭的尽头,骷髅仍在累累白骨上跳着灭世之舞,完成最狂热最浪漫的皈依。

红是热党的领袖,也是这场审判的公诉者和检察官。

他是位退役的军雌,筋骨强健,肌肉精悍,专杀叛逃的雌虫,杀法花样繁多,吊死和淹死都是小儿科,曾有只雌虫还敢反抗,被他拦腰斩断,孕囊里还偷偷揣着一只残疾幼虫,一刀下去幼虫的半截脑袋都从肚子里喷出来,跟肠子一同滚落。

因为性情暴虐,红被雄虫保护协会暂时撤销了生育资格,但这不妨碍他用自己的手段——用血、用泪、用深渊般贪婪嗜杀的欲望,向雄虫表达忠心。7o9463730稳|定吃.肉

热党的眼线遍布世界,总能网罗到具有各种罪名的雌虫,比如在雄虫借道时未行跪拜礼、犯下不敬之罪的雌虫,比如在妓院服务不到位、扰了雄子雅兴的雌奴,比如背叛了雄主、蛊惑另一位雄虫上床、还谎称自己并非情愿的雌虫,被残忍地审判为吃里扒外、攀龙附凤的婊子——

他们都被拖到一旁,就在那座圆环状的、漆黑的、供所有观众欣赏的处刑台上,赤身裸体,脖子上戴着沉重粗糙的镣铐,上面覆盖着好几重浓重的脓血,活像被扯断了嵴骨的动物。他们脸色苍白,瑟瑟发抖地蜷缩着身体,眼底灰败不堪,甚至不敢发出任何细弱的呜咽或者哭泣。

他们没有任何逃跑的可能,被铐上死亡的枷锁后,就只能绝望地等待着被拖上绞刑架。

正在被审判的,是一只曾来自郁金香花坊的雌奴。

一年前,他被一只雄虫从花坊赎走,没过多久就成功怀孕,为雄主诞下了五枚虫卵——四只死卵和一只残疾种,让雄主和哺育中心大为失望。随之而来的责罚几乎是理所当然的,但这只雌奴竟敢反抗雄主的意旨,偷走了原本该被销毁的残疾子嗣,从雄主身边不知感恩地逃掉了。

可惜的是…他没能在贫民窟里躲藏多久,就被红抓到了。

此时,他被几名雌虫从笼子里抓出来,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剔亮雪白的光照下,就像被一把雪亮的屠刀捅进腹腔的活鱼,只能柔顺地袒露着弱点,无措又惶然地瑟缩着,痛苦地发着抖。

一名证人从黑暗里走了出来,被血红斗篷和帽檐洒落的阴影遮去了面容,仅露出一抹丰腴而湿润的红唇,以及一截俏丽白皙的下巴尖。

“证人是来自哺育中心的工雌,亲眼看到你偷窃幼虫并带走,”热党的审判官坐在最高位,神情厌恶地俯瞰而下,“罪名成立,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

雌虫的脸色越发惨白,被无数刀锋般尖锐的目光肢解分食,无比凄惶、柔弱又可怜。

但他仍然紧紧搂着怀里的东西,仿佛还抱着什么虚幻又脆弱的希冀,但那只被他依恋地护在怀里的残疾幼虫……早就没气了,湿冷的肢体像雪花一样纤细弱小,刚见面时就被热党的雌虫毫不留情地一刀捅穿了那薄弱的胸膛,动脉血管黏糊糊地流出来,那团肉球似的心脏也鲜红地坠在外面,比雏鸟稚嫩的心脏还要小,怎么也塞不回去了。

“不、不是这样的……”

雌奴紧咬着嘴唇,竭力克制着恐惧,发出苍白虚软的辩解声:“他说过只有我是特别的…但自从我分娩后,他就没再见过我一面,我知道我错了,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我愿意的……他把我送到了地下夜场的斗兽笼,被那些怪物插得肠子都裂开了,我也是愿意的……”

他的嗓音渐渐带上了哭腔,听起来虚弱又无助:

“但是,我快要在斗兽笼里死掉的时候,他却带着好几只新得的雌奴在度蜜月……”

越甜蜜寻常的话术,永远都藏着越丑陋低俗的娱乐活动,他幡然醒悟过来,立刻知道了那会是多么奢靡淫乱的乱交派对,雄虫们交换雌奴,就像交换漂亮的小母驹骑乘一样简单。

“你在控诉什么?”红从公证席发出一声嗤笑。

他漆黑的眼瞳微眯着,视线像蛇一样冰冷,审视着从雌虫神情里透出的畏惧,手里把玩着一只森寒阴冷的三棱匕首,握柄是用“叛徒”精巧的指骨拼接而成的:“怎么?你觉得雄主背叛了你?”

“不…不,我怎么敢呢……”

雌虫无力又惶恐地反驳,脸上血色尽失。

“我只是,我只是…受不了,受不了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份莫名的情绪从何而来,卑贱低劣的身份如同死亡的绞绳,缠绕在他颈上,让他恐惧、迷茫又无助地睁着眼,“所以我偷走了幼虫,逃走了……”

热党的雌虫们爆发出尖锐的哄笑声。

“你在奢望着什么啊?雄虫的爱么?”他们笑道,“你配么?贪得无厌的垃圾!”

那些讥讽的笑声蔓延成欢快的海洋,毫无怜悯地,将雌虫卑怯的爱意肆意践踏成烂泥,仿佛愚蠢的爱意就活该被踩碎,无数明晃晃的嘲笑如刀锋般戳刺而来,雌奴无处可逃,身体瑟缩得越发卑微可怜,活像个被霸凌、被尖声辱骂、被狠狠扇耳光的孩子,已经屈服认命。

就在这时,红忽然听见有雌虫“噗嗤”一笑。

那笑声清晰又突兀,清新悦耳的声线里透出轻快明媚的笑意,仿佛刚听了一个冷笑话,与现场晦暗又热烈的氛围格格不入。

红如有所感,猛地转过头去,就看到——那名证人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了被审判的雌虫面前,脱下了兜帽。

鲜红的斗篷褪去,那头浓雾般稠密的黑发顿时流泻而下,被强光照耀着,美人妩媚的面容袒露出近乎曝光的莹白,额心的朱砂红痕凄艳刺眼,衬得那双猩红如血的兽瞳分外明亮,是被鲜血洗过的鸽血宝钻。

他轻柔地伸出手,堪称温柔地抚摸了一下那只被雌虫护在怀里的、小小的幼虫尸体,就像在抚摸一只沉睡的、羽绒柔软但细瘦单薄的小鸟。

那是种母性的柔情与怜悯,似乎能抚平一切伤痛。

“好可怜啊,宝宝。”

他看向了那只被审判的雌虫,轻轻柔柔地说:“我是仙女教母,应你的心愿而来,可以为你实现任何愿望哦!”

“你只需要告诉我——想要谁死?”

红的瞳孔骤然缩紧了。

热党成员全都是雄虫的狂热拥趸,以拥护雄主为荣,以斩杀忤逆雄虫者为乐,怎么不可能认不出来瑭的样貌——这只杀害了无数珍贵雄子的通缉犯,居然撞进了他们的罗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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