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眉眼间都是妩媚□□
这天宗命宦官退下,命林奕沐浴侍寝。
林奕胆战心惊的进来叩拜行礼时,宗见林奕简直在哆嗦,或是沐浴后冻的?
忽然便想起昔时与云绯的笑谈:“你去相公馆给我找个相公来”,原来真有这一日,真有这一个人到了近前,才知说笑就是说笑,没有爱怎么可能和另一人贴身相见?他根本就做不出来,他的心灵没有那么不堪。
宗没搭理林奕,继续批阅奏章,时间缓慢地过,终于,待宗将积压的奏章全部处理完,觉得今天颇有成就,才拿起两本奏章,抬眼看向林奕。
林奕早已跪得苦痛不堪,但少年眉间是肃静坚持的。也许他已做好了准备迎接惩罚,以为也就这样了,以为侍寝就是他今生最大的艰难,以为可以忍过,以为今日的屈辱可以成为日后云绯对他愧疚的资本,真是太年轻,太简单。
宗将手中的折子掷给他看。
那是林奕父亲、祖父的请罪折子,宗已加了朱批,开恩宽赦,太师林兼留京中养老,林家其余人等尽皆流放滇南。
林奕捧着折子在抖,忽然拼命叩头,乞求皇上开恩,所有的罪责他一人承担。
云绯说,“年少冲动。可以原谅。”谁不是从少年过来?哪里有原谅可言?面对后果的时候,根本是承担不起的。宗想起自己年少时是怎样的如履薄冰,他贵为天子都一步不敢放肆走错,少年人,你此生将再不敢放纵情感,喜欢你根本就不能喜欢的人。
宗命宦官进来,将林奕带走。
处理了林奕,可以接回云绯了,可是想到云绯在林奕的扑抱面前竟然不反抗,心中还是不是滋味。
王仑丞相病了。宗想到了沈徽,立即调沈徽回京,升任秘书监。
沈徽将淮州治理得有声有色,被皇帝调回京中且升职,自然认为是皇帝奖赏和青睐有加。经地方历练,沈徽成熟沉稳很多,人,也更有风韵了。当沈徽发现云绯不再侍奉皇帝时,还是微有诧异。
宗不动声色,每天指导沈徽处理朝政。沈徽在地方上两年,京中事得重新熟络。宗宽和的教他。以往沈徽代批的奏章十有八九不用宗改,如今十有六七都得宗增修,沈徽很挂不住,每天回补这两年的政务伏案到深夜。
宗便陪着。
他会亲斟茶给沈徽喝,然后不错目地欣赏沈徽在恩宠面前的端庄和强自镇定自若。沈徽在大殿一侧有张小桌子,沈徽伏案辛劳的时候宗在龙椅上靠坐看闲书。他很自在,不知道沈徽会不会工作时走神。
深夜时宗回甘露殿就寝,留沈徽在勤政殿住,早晨时,会唤沈徽一起上朝。
沈徽的神情一直很沉着。他生得精致,人聪慧,修养好,内敛沉稳,气质如松若梅,高逸清远,宗喜欢这样的。
林奕的单纯与沈徽的深邃比,那是一杯白水与海的差别。而云绯呢,宗想,云绯是清泉,是云,是银河。沈徽总归是比云绯还差那么一些,那就是,云绯让宗爱,让宗放松。云绯可以将宗所有美好的情绪唤出来,爱到心底爱到痴迷忘记一切尘俗自我,沈徽却不行,沈徽生得再美,宗也总得端着,在沈徽面前时刻提醒自己是皇上,别真有了放松逾越。
终于云绯的消息来了,是口讯,求见皇上。
宗明白,林奕在流放途中自杀未遂的消息到了云府,所以云绯求见。
宗有些落寞。若不是因林奕,云绯此生会主动找自己来吗?他就不想见自己吗?
可他实在是想云绯了,一想着可以见到,心都盈然欢喜。
他不忍让云绯来,亲自去云府接,到的时候,云绯已跪在地上叩首相迎。
看到那个熟悉的衣着华美的俊雅身影,宗鼻子有些发酸,眼圈莫名的红了,他耽搁了那么些时光,他原本早就可以来见他的!
宗双手扶起云绯。眼前的云绯容颜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对上他的目光,瞳仁清澈,唇边微弯,现出笑。
一如既往的温暖、真挚、包容。
云绯还在,心没有变!
霎那间,宗什么也记不得了,携云绯进了正厅。一挥手,意思是旁人都不要跟着了。自后门离了正厅便去书房,待天黑出来时,已换了装束打扮,穿的是云绯以往的衣服,夜幕里两人相依微笑而来,神情欢爱喜悦。云绯一手提着灯,一手揽着宗的腰,宗握着云绯的手,步子很慢,有些迟滞,但灯光晃处,眉眼间都是妩媚春`色。
宗淡淡说了句“回宫。”就依偎着云绯出了云府,云绯扶了他上车,车辇就回宫了。
他们没有说林奕的事,他们只是□□。
宗知道云绯很为难,云绯原是为了o林奕求情才求见他的,可他一见面就投怀送抱,恩爱缠绵,云绯无法开口了。
那便拖着。每多一日,林奕的苦便增上一分。
这日下朝,云绯准备好了茶具等他,穿了一身湖青色精雅飘逸绸衫,这模样的云绯是真好看。
宗微笑,坐在云绯对面。他喜欢看云绯烹茶,因为美,因为云绯的一举一动都不落凡尘。
云绯将茶奉给他,微有歉然:“阿,我有事求你。”
宗便等着。
云绯说:“我知我很过分,可我若不求你此生难安。――林奕在受苦――他看着亲人在他面前受难大约只有自尽。你只罚他一个,将他的家人赦免了吧。”
宗静静看了云绯好一会儿,道:“好。为了免得你以后再求我,我把林奕一道赦回来,贬为你的家奴,终身不得出云府。”
那晚宗奈着性子对云绯,一遍遍的,耗云绯的精神,云绯被逼迫的试图主动,宗就很凶猛的将他按住,云绯只好求:“阿,求求你。”
宗不顾云绯的求恳,尽情恣意地占有、控制、掠夺,云绯不高兴了,但什么也没说,过后宗再小心体贴的照顾,云绯也没露出温存笑容来。
宗知道,云绯受不了这些,觉得被虐待,耻辱。的确这些行为超过了云绯忍耐的底线。云绯只是好性子在爱的习惯下顺从,但是过后,心理承受不了。
宗有些羞愧,可是云绯的冷淡封了他的口,就安慰了两句上朝去了。
这天,杜谨任左丞相接替一直病中卧床的王仑,王仑的儿子王致从户部尚书任右丞相,沈徽擢升户部尚书。也别说群臣看沈徽不顺眼,他升的太快了。虽然他是状元出身,但二十二岁的户部尚书,还是太年轻了。而且,他还生得太好了。勤政殿中住着,大家也就不用多想了。
下朝后,宗与杜谨、王致、沈徽分别谈话,到沈徽的时候,税制改革的事务方说了一半,宗忽中止谈话,命赵全去唤章御医照看一下云绯。然后与沈徽接着说。沈徽见此情景,草草总结两句便欲告退,宗却命沈徽留下来用膳,然后将奏章处理了。宗还是会偷懒,休息一会儿是一会儿。
用罢午膳,宗心神不宁的,沈徽说:“云侍中有恙,臣想看望一下云侍中,不知可否有幸陪伴万岁一起去?”
宗笑了,难得沈徽如此知情识趣,便起身与沈徽一道去会心阁。有沈徽在,云绯不好意思摆脸色,就可较为容易的与云绯和好了。哪知会心阁门口的卫士说:“云侍中午前去云府了,尚未回归。”
宗当即怒了:“他离宫为什么不禀告朕?”
“云侍中说章御医带来的万岁口谕,立即回云府。”卫士恐慌跪回。
宗眼前发黑,云绯怎么可以!而且云府还将有林奕,他们的不快不就是因为林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