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摔倒
第五十三章摔倒
从他们所在之处到汴州只有十几里的路,途经汴州的时候,李徽明大张旗鼓地请了大夫为孟澹宁诊治骑马受的腿伤,并借此为由,换了马车出行。
州府的马车自然比不上她的那辆,车中空间不大,装饰也不奢华。因为伤患处不宜碰外物,车中垫了软垫。
孟澹宁和李徽明各自坐一边,衣冠楚楚的模样。若不是唇色略浅,真看不出两人一人腿伤,一人箭伤,两人勉强凑一套全乎四肢。
李徽明脑中有些昏胀,她向后倚靠在软垫之中,半睁着眼睛,淡淡开口问,“昨日的事,孟师是不是应该给孤一个解释。”
“昨日臣快马加鞭追上来时,远远看见林中烟雾,便知出了事,遂带人沿着烟雾所在的方向找到最近的溪流,正好碰见紫菀,得知当时情形。随后臣与紫菀商议一番,让她快马去召回援兵,臣不善骑术,又无武力傍身,只好先带着府兵打水救火。”
昨晚的事情李徽明大致也能猜到,“孤好奇的是,孟承旨如何在一个时辰内骑马赶了五十里的路。”
孟澹宁了然,“殿下若只是单纯想要先行一步,直接下令即可,没必要与臣等商议。”
直白点说,便是依照您乾纲独断的个性,这点小事根本不会与人商议。特意听取众臣意见,便是另有图谋。
“殿下一路疾驰,臣自然不敢拖殿下的后腿。好在殿下给臣留了几个侍卫,托几位善马术士兵的福,捎带了臣一段路,才能这么快赶上殿下。”
他能这么快赶过来,便是一路疾驰不曾停歇。开始装装样子,后面便不再单乘,让士兵带着他骑马,倒是会打算。怪不得出发时信心十足要赶上他们。
李徽明不知是乐的,还是气的,嘴角呼出一声轻嗤,“你倒是坦诚。”
“臣不敢欺瞒。”
亏她从前还觉得孟澹宁这人清正,不屑玩些糊弄人的把戏。如今看来,此人能在朝堂上平步青云,得了建元帝的青眼,确实不一般。
昨晚众人都围在她身边,劝说她前去汴州医治时,独他一人到四周去寻了细辛。
玲珑心思。
伤口传来隐痛,马车颠簸,夏日的太阳照进来,晃得她头脑发晕,不想再开口说话,闭着眼睛倚在软垫上。偏偏患处阵痛不断,她又疼得睡不着,只能紧紧蹙着眉头,状似假寐。
没一会儿,一只泛着凉意的手落在了她额头处。她不自觉朝着那清凉的部位靠过去,“殿下,你发烧了。”
夏日伤口最易起炎症,好在李徽明只是低烧,紫菀进来喂了药,用湿手帕给她擦了脸和脖子,降低体温。
“殿下的声音似乎有点奇怪,紫菀你确定殿下没有其他患处吗?”
论医术,紫菀连个半吊子都算不上。只是久病成医,身为影卫,她对这样的外伤处置最是得心应手。
李徽明闻言,心中一紧,整个人都从昏沉中清醒了几分。距离上次吃变声的药不过五日,按理说声音不会受影响。难道是因为她受伤,所以那药效有损?
她飞快地和紫菀对视一眼,转而又闭上了眼睛。紫菀心领神会,从李徽明的药瓶中取出一粒药喂她吃下。
“殿下,您身体情况毕竟与我等不同,等到了下一州府,还是得再请大夫来瞧瞧,以免处置不当,留下后遗症。”
李徽明勉强打起精神,“那日的刺客抓住了吗?”,那药刚刚下肚,药效还未起,她只能故意压低嗓音,配上有气无力的声音,听上去好像只是因为受伤而身体虚弱,无力发声。
“抓住了,只是对方没留下活口,尸体已经被我们带走了。”
李徽明刻意地继续说道:“当天应是两拨人,细细查,不要漏掉一丝蛛丝马迹。”
“是。”
两句话的功夫,药见了效,李徽明咳嗽几声,见声音恢复才问道:“对了,孤的声音有古怪吗?”
紫菀摇头,随后看向孟澹宁,“奴婢听着只是比平日里虚弱了些,并无什么不妥。”
孟澹宁不疑有他,点头附和。
马车一路行官道,路上几乎不停歇,李徽明除了有时候得应付当地的州府官员,其余时候大多昏昏沉沉地躺在马车上。
马车行进足足一旬日,他们总算赶至青州。
李徽明的伤也总算好转,至少不再开裂渗血,又伤在左肩,只要没有大动作,便不影响日常行动。
她用右手掀开马车车帘,看着青州的界碑。
上次来这儿,还是穿着婚服呢。
也不知那位“昭宁公主”现在如何了。
阳光照在碧蓝的海上,波光粼粼,静谧美妙,像一幅画卷。
晏岫和俞樾已经在海上漂了两日。
那日俞樾的人在港口演了出官匪勾结,大闹码头的戏码,逼得官府不得不加快搜查进度,草草了事,将大部分货船放出了港,连同他们所在的这一艘,一并离港。
当晚,晏岫利用船舱的废弃木板和棍子制作了一个简易的牵星板,以测量船只航行的位置。
这套牵星板由七块简易方形木板组成,七块木板的尺寸一次减小,最大的那块边长约有半尺,最小的不过拇指大小,串在一根麻绳上。地上有一望筒,那是根简易的木杆,杆身刻着细密的刻度,中段系着根麻绳,绳尾坠着块铁块。
观测的时候只需将望筒顶端对准天上的星宿,调整木板角度,便可测出船只所在的位置。
两日时间,凭借牵星板,晏岫已将他们所行的路线绘制了出来,其中还包括一些肉眼可见的岛屿,用对应的图文标记出来。
“如今我们航行的方向应是向南,深入东海之腹。”,是夜,晏岫站立,将望杆垂直于地面放置,眼睛贴近其底部,借助星板瞄准天上的北极星。
“记,二更,十四指。如果青州舆图我记得没错的话,这里再往东南走三个更次,有一个珊瑚礁。”
两日过去,两人配合愈发默契,一个观测,一个记录。
今日的测算结束,晏岫放下星板,长吁一口气,“累死了。”,毫无顾忌地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几日下来,两人同吃同睡,培养出了些许战友情,那段简短的“母子”缘分,好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被不自觉地抛之脑后。
俞樾伸出手自然而然地将晏岫从地上拉起来,“晚上凉,别坐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