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辈子 - 绝不放手 - 姜小饼干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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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辈子

秋槐胡同,助理刘嘉把车停好,从驾驶室出来,快步从后面把韩文宇扶了出来。天气转凉,韩文宇的脚疾又复发了一次,如今走路更不利索。

夜里,暗红色木门被推开,发出一阵沉重闷响。

两个保安恭敬喊了一声:“二少。”又谨慎看了看韩文宇身边的刘嘉。

刘嘉面无表情。

韩文宇尽量缩小步幅,让自己尽可能行走平稳。他对刘嘉说:“你在这儿等我。”

刘嘉点头。

韩文宇看着刘嘉对保安说:“来过多少回了,自己人。”说完,径直往四合院深处走去。

西厢房亮着灯,这是韩老爷子的书房。

韩文宇拖了拖腿,费力踏进书房的门槛。

韩老爷子坐在灯下喝茶,手指颤抖,嘴角松弛。他浑浊双眼略略抬了抬,摆手示意儿子坐下,慢吞吞说:“是我犯下的错。当初是我授意,让他们销毁了所有的疫苗。七年了。今年,我觉得自己老得最快。文宇,你还年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先出去躲一躲,风声过去,我派人把你接回来。”

韩文宇没有说话,望着窗外地面上被风卷起的几片细叶。

韩老爷子亲手给儿子倒上一杯茶,算是送行。

面前的茶渐渐变冷,韩文宇站起身,缓慢往门外走。走了一半,他停下来说:“爸,为了你犯的错,我先是六年前帮你杀了个卧底,昨天半夜,又把姜冬给绑了,如今,还要出逃替你吸引火力。猜得不错的话,我走了以后,你一定会把所有的罪都栽在我身上。”

他弯下腰,敲了敲自己的腿:“我都走不动了,你还让我跑路。但我哥呢,你却把他留在身边藏得好好的。都是儿子,难道我不是你亲生的?”

韩老头瞅着儿子弓着的后背,叹口气:“谁说你不是亲生的。两个儿子,你跟我最像。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最了解你。文宇,你太狠了,太狠。你哥是有毛病,可那也是你哥。这些年,要不是我护着,他早就被你嚼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老头又说:“文宣这个孩子,就因为那点男女关系的破事儿,会这么担惊受怕,东躲西藏?他其实是在怕你。你说我把罪名扣你头上,那我问问你,是谁已经把屎盆子,扣到文宣头上了?”

韩文宇站在原地皱了皱眉。他想了一会儿,才说:“爸,你保重。”

老头并不领情:“哼,一把老骨头,用不着。”

韩文宇一步步走了出来,院落里安静,他的喘息声分外醒目。

刘嘉迎上去,扶人上了车。

韩文宇一路无话,快到家门口了,才说:“我不回家。”车子停下,他报了个地址。

那是楚珈文几个月以前住的别墅。

到了那里,韩文宇在车里闭目养神一会儿,对刘嘉说:“我今天住在这里。”

上一次韩文宇来这里之后,已经让人把这房子重新规整。

刘嘉说:“我陪您吧。”

韩文宇摆手:“不用。”

刘嘉把车驶进车库,对韩文宇说:“纽约那个医药高峰论坛,行程已经安排好,我明天一早过来送您去机场。”

韩文宇微微点了下头。

……

B市郊外,楚珈文听见门铃响,便从画室出来,吱呀一声,打开了斑驳的大铁门。

门外背着月光,竖着一个高大身影。这人走了进来,关上大门,左右看看说:“你这儿,跟我想象的,不大一样。”

楚珈文坐在石凳上,托着腮笑问:“怎么不一样?”

这人却不再说话。几个月以前,楚珈文还住在一处幽静别墅区里。那里管理封闭,住户很少。她自己把自己关在里面,像是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鸟。

心照不宣地,楚珈文也想起了那段过去。那段过去,连她自己都觉得厌恶,要让他接受,自然艰难万分。

看她一直盯着草地发呆,身边的人凑近了点,问说:“你在看什么呢?”

楚珈文一指:“萤火虫。”她一个一个地数,“一只,两只,三只……”

半晌,她才回头说:“肖诚,我喜欢这里。”

肖诚拿手搓了下头皮,这哪儿像个家啊!可她在这儿,却能彻底地放松。没有让她感到无能的柴米油盐,没有盛气凌人的公婆,没有霸道碎嘴的街坊。

他觉得这时候问她什么时候能跟他回家有些不厚道,于是把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女人晚上荷尔蒙分泌比白天旺盛,情绪波动比较大。还是少说话多办事,肖诚笑笑说:“我也喜欢这儿。”说完便堵住了她的嘴,把人抱到身边的石桌上……

真相无比接近。七年前,光源药业为了牟取暴利,更为了用国际上号称制药业诺贝尔的科研大奖,来奠定光源龙头老大的地位,董事长韩政,也就是韩文宇的爹秘密下令,销毁了所有预防儿童病毒性肝炎的疫苗,保留了新研发的治疗这种病的新药。

当时刑警肖梁化名旷远,卧底在韩文宇身边,并帮助韩文宇入主光源总部,成了韩文宇心腹。肖梁和好兄弟,那个吴姓记者内外呼应,成功找到了销毁疫苗的证据。

然而,化名旷远的肖梁,和自己红杏出墙的妻子梅青,在一个马术俱乐部意外见面。梅青那时的男伴,现在的丈夫出卖了他,并跟韩文宇设计制造了一场火灾事故。刑警肖梁殉职。

楚珈文在肖诚的怀里,第一次感受到这个男人愤怒过后,卸了力的脆弱。

为了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他坚持了六年。

楚珈文像宠个孩子一样,任凭他折腾。她的皮肤被磨得红肿生疼,肖诚的汗水落在他自己刚刚印下的湿热吻痕上。

她仰起脖颈,亲吻他滚动的喉结,伸手抱住他厚实的脊背,一下一下拍着:“想哭就哭出来。”

肖诚眼神一怔,伸手抹了一把汗,继续动作。

两人来来回回折腾得昏天黑地。肖诚始终不开口,只从喉头发出些动情的低沉呜咽。

直到最后发力,肖诚像是要把人跟自己揉在一起一样,对着怀里的一滩烂泥说:“我这下半辈子,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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