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救赎（1）

在宽忍勇恕的东方精神里，

大多故事的结局却少有这样的结局。

惩处确实要比宽恕更加简单而直接，

所谓的救赎，在这利欲熏心的社会浪潮中，

也早已变成了落井下石的狂热。

高以翔阴沉的面容就好像遮蔽阳光的天穹一般，默然的穿过拥挤而喧嚣的人群，走过沉静而肃穆的廊道，来到了宽敞的法庭之中。

看着那一排排整齐的座椅，分立在两侧的辩护席，以及高大而威严的审判席，高以翔冷冷的目光扫过，最终还是定睛在了那铁笼中的一米见方，眼眸中飞快的闪过了一抹焦躁。

“我去趟洗手间，一会就回来。”

高以翔冷淡的声音清晰的落在项一方的耳中，项一方恍然间也明白这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而又是搪塞王局的借口罢了。

想到这里，项一方也不禁苦笑一声，回眸望着高以翔离去的背影，心中疑惑愈深，自从昨天他就发现高队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可没想到直至现在依旧如此，以往总是能完美控制自己情绪的高队，似乎从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难道，这案中还有什么让他忧虑的隐情么？”

几乎在这个念头升起的同时，便被项一方果断的否决掉了，沈鸢杀人证据确凿，根本是无从辩驳的，可若非如此，高队此时的反常又是为何呢？

就在项一方胡思乱想的时候，法庭中已经坐满了人，在那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审判长手中的小锤重重一落，在那沉闷的响声中，最后的审判悄然开场了。

只是迅速回神的项一方下意识的扫视了一眼高以翔的座位，果然是空空如也，而对于高以翔的缺席，坐在一旁的王五竟也出奇的没有追问。

就在这般难解的疑惑中，项一方的思绪也回转到了眼前的这场审判中。

由于案件证据确凿，犯罪嫌疑人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在一边倒的诘问下，这场审判进行得格外迅速，而让项一方有些意外的是，戴着沉重镣铐的沈鸢站在冰冷的铁笼中，竟一直保持着淡然的微笑。

而在那抹笑容中，项一方竟出奇的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怨毒，其间流露出来的只是淡然和喜悦。

难道真的有人能够这般坦然愉悦的赴死么？

随着这样的疑问，项一方缓缓的收紧了眉头，闪念间，他竟突然想起了无比反常的高以翔。

可就在此时，又一道沉闷的响声将项一方刚欲飘飞的思绪拖拽了回来，旋即在他耳畔响起的，便是审判长低沉而笃定的判决。

“被告人沈某对连环杀人的事实供认不讳，在庭审过程中无异议。本院认为，被告人沈某因复仇而实施的故意杀人罪行，构成故意杀人罪，根据《刑法》相关条例，判处被告人沈某死刑，立即执行。若不服从本判决，可在十日内上诉。”

那冰冷的判决，让项一方都有些不忍的闭上了双眸，他实在不想看到女孩儿疯狂而绝望的表情，可接下来沈鸢的表现，却是让他有些大惊失色。

“我服从判决，放弃上诉。”

沈鸢的声音依旧喑哑，只是那并不大的声音中竟蕴含着冷静的坚定，落在项一方的耳中，如同惊雷，让他瞬间瞪大了双眸。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沈鸢脸上的时候，她唇角微微掀起的弧度却是让他猛地怔然，沈鸢平静的目光在陪审席上缓缓的扫过，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一般，可当她巡视的目光收回的时候，项一方却还是从她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失落。

“我知道你在这里，其实在监狱里我想了很多，虽然现在才明白实在太晚了，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用仇恨来对付仇恨，那便是无穷无尽的仇恨，可如果是以德报怨，或许才是真正的救赎吧……”

沈鸢的声音并不大，却无比清晰的落在了所有人的耳中，也瞬间让所有人眼眸中幸灾乐祸的狂热全部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的沉思，就连项一方都没有想到沈鸢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句话，竟会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