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你可别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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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裕被往事魇住了,半夜口渴得厉害,起来连喝了三杯水才感觉好了点。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谭殊不需要他。
不需要不要紧,因为这人惯是如此,不可能指望他一夕之间忽然变了态度,从假意的彬彬有礼变得真心实意。
更何况,他敢变,谁敢信?
沈裕烦的是,出现了个变量。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寂静空荡的卧室里响起电话接通的声音。
“喂。”
……
某国的一个度假村庄里,几个omega泡在热气蒸腾温泉里,细腻滑嫩的背脊滑入水雾中,青绿的石板街延伸进温热的水底,几个人趴在边缘,笑着朝岸边的alpha招手。
岸边的alpha支了个小躺椅,随便裹了件白色的浴袍,领子随意地开到了胸口,还没干涸的水滴顺着结实的胸肌流进腹部。
他的胸前挂了根银色的十字架吊坠,顺着他摆手的动作一晃一晃的,闪着反光。
alpha随手抓了抓半干的刘海,露出的手腕上刻着个刺眼的刺青,同样笑着朝着温泉下的各位omega摆了摆手,拿着手机说出的话却异常地冰冷:
“钟栩?”
沈裕在另一边说:“钟家的小儿子,下一届的监察官。”
“当然。”电话那头轻声说,“——我认识他,钟崖的弟弟嘛。”
“钟崖”不知何许人也,被咬着字眼,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得清晰,笑意像浸泡了冰水:
“真不愧是亲兄弟,心思都歪一块儿了。”
alpha缓缓站起身,从屋檐的阴影里一步一步走出,那张与谭殊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多了些硬朗痞气的帅,偏偏下巴处不知何时落了一道又丑又突兀的疤痕。
像一条多足蜈蚣盘旋在上面,让他笑起来的时候,多了一分阴冷狠戾的杀气。
——这是沈谌。
十三年前那个本应该死去的沈谌。
“怎么处理?”
“看小书的意思。”沈谌垂眸,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手里的十字架吊坠,笑意不达眼底,“我等他。”
得到回答,沈裕放心了,应声后,挂断了电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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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裕回到沈家的第二个月的某个电闪雷鸣的夜晚,复古风的独栋别墅里亮着昏黄的灯,壁炉里的柴火烧得“咯吱”响。
外面的风雨简直就跟疯了一样,恨不得把玻璃的窗户摇散,各种各样的乱七八糟的声音接踵而至,沈裕不禁裹紧了沙发上的毛毯。
但最终窗户并没有因此碎裂,但大门的门铃却响了。
——是沈谌。
那个本应该死在火灾里的沈谌。
他们的再次见面,沈谌手腕上多了一个“002”的刺青。
像个批次生产的编号。
沈谌跟谭殊像,又不像。
谭殊厌恶异种,他哥哥却与他恰恰相反,但沈谌就是有这个自信,谭殊一定会回到他的身边。
目前来说沈裕没瞧见什么希望,但无奈上司意已决,他只能照做。
他再次尝试拨打谭殊的电话,耳边传来的却是无人接听的声音。
“唉。”沈裕烦的要命,把手机一扔,不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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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造势闹事的异种已经被桎梏,在钟栩送谭殊去酒店的这会子功夫,dna基因匹配都做得差不多了。
虽然安抚人民群众的工作很麻烦,不过钟栩已经脱离了跑腿的阶段,并不需要胜任这份工作。
等钟栩接到源嘉嘉的电话时,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多了。
“喂?”
“喂,你在哪儿呢?”源嘉嘉应该还在忙,手机里噼里啪啦一堆乱七八糟的声响跟着她的声音起起伏伏,甚至还有点听不太清,“怎么没见着你啊?”
“送朋友去了一趟医院。”钟栩说,“就三公里的距离,马上回。”
“哦哦行,回来帮我带杯奶茶呗,就后街大门口那家。”源嘉嘉说,“顺便给你提个醒——你绝对,绝对想不出来这个异种是谁。”
岂料钟栩表情淡淡的,语出惊人:“于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