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琐屑心事 - 箫声咽 - 楚遥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历史军事 > 箫声咽 >

第十六章 琐屑心事

却说众人赶路甚久,一番欢聚之后也是乏了,因着不多时便散了去。

行止笑着对织绣道:“温姑娘,现下行止也是暂寄居符兄处,却是委屈你了。”

织绣微微抬一抬眼,又忙垂下眼去,柔声道:“公子言过,织绣怎样都好的。”

清榕在一旁笑起来,打趣道:“行止,怎么啦,我那里便是寒舍,不能够配得上织绣姑娘住啦?”他眉眼弯弯,不过是说笑,行止听了不由笑出声来。

行止戳一戳他,笑道:“榕哥儿那里是寒舍,那我们素日住的倒成了什么?”他转过话头,温声对着织绣道,“温姑娘当真不必客气,从此只唤我的名字便是了,不要成日下公子挂在口头。”这些人不晓得,当日他在宫中,一众人都唤他公子唤惯了,今日猛地听见这位姑娘温声说道,整个人不由有点恍惚,仿佛又回了那些日子里去似的。

织绣笑道:“既然如此,那行止公子也不许客气,只唤我织绣便是。”

众人笑起来,也渐渐不再拘束,一齐回了符家府邸去了。

顾七睁大一双眼睛瞧着慕益之,笑嘻嘻道:“小慕儿,你不觉得这些人有趣得紧吗?怎么反而束手束脚的,不大爱说话呀?”

慕益之看着他纤长的睫毛如蝶翼似的颤颤巍巍的抖着,只觉得心头有些痒痒的,面上却不作色,冷冷摇头道:“不过萍水之交,也只有你搁在心上。”

顾七嘟嘴道:“哪里的话?我瞧着清榕行止两个都热心得很,只是后来那位壮士,倒像你似的,好不爱说话,只怕你俩呆在一块儿一天也不闷。”

慕益之听着他满心满口都是那起人,不禁有些气恼,脸颊倒是给气红了,只偏过头去,也不肯和他讲话。

顾七见他又气了,自己也想不明白道理,只好撒娇耍无赖似的哄着他,这才教慕益之气顺了许多。顾七瞧他不再气恼自己也高兴了许多,笑道:“先前你还肯乖乖叫我七哥呢,这会子又不肯了。”

慕益之听了这话,心头不禁好笑道:“当日若不是怕暴露了行踪,我哪里要听你的?更何况,若真教人晓得你四处闲逛去,连封地都敢出去,你看上头要不要揭了你的皮?”

顾七笑嘻嘻道:“好哥哥,我叫你哥哥便是啦,你待我这样好,我都不晓得怎样啦。”

慕益之听他这话,只觉得心头都酥了,恨不能一时把他办了,只是看他这懵懂样子,又是火起,道:“呸,你快别喊,白白折我的寿去。”

顾七抱住他的胳膊,仰脸笑道:“你不爱听我就不叫啦!”说完又细声咕哝道,“分明爷还比你大呢,我吃了大亏才是呢。”

慕益之进退不得,哭笑又不得,回回都是对他毫无招架之力,一时间也不晓得说些什么了。他猛地想起一事,道:“方才我瞧你和那顾行止说了半天话,你们倒是说了什么?”

顾七忙道:“哪里说什么要紧的话啦,不过是他又多谢了我两句。”

慕益之自然不信,瞧他模样也知道他在扯谎,不由气道:“你又骗我?”

顾七见他当真是要生气,忙笑道:“好益之,当真没别的事,只是他说改日要请我吃饭来作谢罢了,我哪里敢再骗你的呀。”

慕益之见他神色无甚异常,这才信了,心头转过无数的心思,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个顾行止不一般?”

顾七没放在心上,笑道:“怎么不一般啦?难不成你瞧上人家啦?”

慕益之推他一把,道:“我这里讲正经事,你又不正经。”

顾七忙正色道:“好好好,都是我的不是,他也是京城人氏,倒是哪里不一般了?”

慕益之沉吟道:“咱们那日要搭他们车时,我细细听了许久,只晓得这一伙子人是要来密州做生意,与朝廷并无牵连,这才敢上前搭讪的。”

还没等他说完,顾七道:“我倒想起来了,还不是在临淮遇到的那孙子!若不是你拦着我,我早就把他摊子砸了!”

慕益之无奈道:“你非说人家技不如人,好容易隐姓埋名地跑到外头去,你又胡乱惹事,弄得人家生了大气,马也给人家扣下,雇车又怕暴露了身份,你说倒是怨谁?”他说着,伺候着顾七喝一口茶,“不说这个,我只说顾行止这人。他们京城来的,从未来过密州,怎么就一眼瞧出来你的身份了?”

顾七正笑眯眯地看慕益之喝了一口自己的茶,心里很是受用呢,猛听到这一句,惊诧道:“这小行止瞧出来了?”他恍然大悟似的,“怪道他不肯叫我七哥呢,肯定是这个缘故。”

慕益之听他说话又是气起,也知道他素来这个样子,只好平复道:“他瞧出来,却不说,直到为那个女子来求你才暴露了这事,这人到底是什么人?”

顾七却不放在心上,笑嘻嘻道:“哎呀,兴许就是我演江湖人士不像罢啦,可真教人挫败。”

慕益之叹一口气,也知道他跳脱惯了,只好道:“先前我就觉得顾行止这名字很是耳熟,只是总想不起来,加上他也姓顾,你说……”他本来怀疑行止是朝廷的人,然而自己却没有听到风声,本打算按兵不动,可是一路下来这人仍旧是没甚么行动,他心里不由生疑,这才说出来。

顾七脑子懒得想这个,笑道:“过两日他约咱们吃饭呢,到时候问他不就是啦。”

慕益之问道:“是约你吧?”

顾七撑着脸笑道:“我不就是你的嘛,和咱们有什么两样啦?”

慕益之听了这话心头一热,脸猛地红了,心想:这人又这样勾引他。他佻他一眼,嘴角却不由露出微微的笑意来。

待过了两日,行止果然做东请顾七来。慕益之伺候他换了衣裳,道:“你过会子再去,我先去探探他究竟何意。”他不忘叮嘱道,“千万不许乱跑,让旁边的人护好你。”

顾七自然听他的话,笑着答应了,慕益之便先行一步,抬脚去了。

却说行止瞧出来顾七为人,也多半猜出慕益之已经晓得自己知道了顾七的身份,这才放心地与顾七说一说话。他怕清榕多心,因听了织绣的话,在外头找了地方来。

他落座没多久,却见慕益之来了,忙起身笑道:“慕兄。”他见顾七没有来,不由问道,“慕兄,不知七爷现下何处?”

慕益之最不喜欢与外人嗦,道:“公子约七爷不知所为何事?”

行止见他形容总是冷冷的,只好坦言道:“多谢七爷前日帮的忙,行止知道菲薄,便表一表心意罢。”

慕益之问道:“你既然知道七爷身份,你究竟何人?”

行止见他坦言,不由笑道:“七王爷封地便在这一带,行止不过大胆猜罢了,没想到倒是桩巧宗儿,能得见七王爷。”

原来顾七原名是顾慎谙,便是先帝的弟弟,当今皇上的王叔。顾慎谙年纪不大,较着顾慎言却是小了数岁,小时便有了封地,住在这密州一带。顾慎言当年也本应往封地去,只是他与先皇感情自小甚笃,为人处世皆是不凡,因着格外开恩许他在京里。待到修齐登基,因有先皇遗诏,他自然仍是留在京城辅佐新皇了。

慕益之冷冷道:“只怕你是别有用心。”

行止笑起来,道:“行止来密州做生意,能与王爷结交那可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呢,用心自然是有,只盼着王爷能多给行止方便啦。”他知道若是执意说无甚用心,对方必然不信,这才有了这套说辞。

两人正说话,却见顾慎谙笑盈盈地推门而入,道:“小行止,你真是聪明得很。”

行止见他进来,不由笑着作揖道:“见过七王爷。”

顾慎谙笑道:“好说好说。”他故意板脸道,“什么七王爷,我怎么见不着?”

行止晓得他不再说及此事,不由笑起来,心中长舒一口气,忙请他们入座,随□□谈起来。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