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风起

“哀家并不是要去约束你，只是担心你的安危，你为什么要这样蒙蔽哀家？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竟然为了一个男宠……”

“陛下，您不可因为宠爱尚君而如此啊！不仅群臣反对，史册上您的名声……”

太后盛怒，老臣反对，狄人入住西北的事很驳杂，还有很多地方需要讨论处理，林朔也有很多天没有理会安翊。

坐在案前处理政务的安翊虽然看上去气定神闲，但这只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等批完最后一本奏折，安翊捏了捏眼睛，叹了口气。

“陛下，要回朗宵宫吗？”林公公看他处理完事情，上前问道。

“回。”安翊看了一眼状似无意提起朗宵宫的林公公，最终还是决定先解决事情的源头。

林朔正准备用晚膳，安翊就踏进了朗宵宫的殿门，林朔像前几日一样向他行礼后就不愿意再说话。

安翊看着那张铁青的面具，让林公公带人退下，提步走向了他。

“还在生我气吗？”安翊同他一起坐下，语气温和地问他。

林朔取下面具，脸色很冷，那天他就知道安翊是故意带着六王爷来朗宵宫，故意纵容六王爷和他比武，六王爷向太后说起这件事，安翊也是默许的态度。林朔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一直在等他的解释。

“你要做什么？”林朔并不打算先问原因。

“让安宸向母后透露你有武功，让你守卫我的安全，再给你御前侍卫的位置，或者宣布你已死，让你认林将军为义父，由此再赐封你官职。”安翊沉吟了一下，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把计划浅显地说了出来。

“若你这样做，我为何要冒险假死？”林朔大约猜到他的计划，但由他亲自说出，却让林朔更加恼怒，声音不由得变大。

“第一次，你为了我，为了家族，但我宁愿你没有这样。”安翊见他生气，这些天的烦闷也忽然涌上心头，声音也不经冷下去。

“为什么？”林朔看见一向温和的他愠怒起来，有些不可置信。

“你冒这样大的险，维护了家族，维护了我的名声，然后呢？把自己困在这个宫里，我除了能给你一个名号，什么都给不了你。”安翊看着他叹了口气：“你刚刚弱冠，是高空的鹰，沙漠的狼，不应该在宫里耗费光阴，我不能阻隔你拥有你应得的自由和前途。”

林朔瞪着眼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盯着皇帝挫败的表情，微微叹了口气。

“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在宫里耗费光阴呢？”林朔单手支着脸，嘴角染着淡淡的笑意，把手覆在安翊的手上。

“我想要你有更多选择。”安翊看着他，并不打算改变主意。

“什么选择？”

“离开我的选择。”

林朔的眼睛定格在安翊的眼眸，一瞬间又震愣住，他忽然明白了安翊的想法。

给予官位，给予自由，并不是安翊最终的目的，他想要给自己的是一条路，一条可以留有余地的路，如果自己不愿再与他偕老，至少可以离开，有自己的天地。

“你不相信我可以与你走下去吗？”林朔敛住笑意，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安翊看起来有些丧气，“我只是不相信自己。”

“什么意思？”林朔攥住他的手，这么快就有人了？

“我是皇帝，我考虑的实在太多，我不知道这样的我，你会爱到什么时候，我会不会因为不得已而伤了你的心，我想给你留下余地。”安翊避开了他的眼睛，望着窗外悠悠地说着。

“陛下”林朔叹了口气，“我不是孩子，我知道我做了什么样的决定。”

“你有孩子，有天下的责任，你怕我被架空，没有退路，但我相信你，所以才选择了这条路。”

安翊还想开口，林朔却抬手，打断了他，“我们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能在当下顺心平安就好了。”

“你刚弱冠，怎么会这么说？”安翊皱眉，并不喜欢这个说法。

林朔看他还在考虑，最终还是决定全盘托出：“陛下，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自己当时拒绝了你选择远征，一辈子留在了西北，最后战死沙场。那时我二十六岁，我在想或许我应该做一些别的选择，所以我选择和你试一试。”

“你为我考虑我很高兴，我想我没有选错。我不想你为了我，最后在历史上留下骂名。”

“我也有自己的打算，在宫中再悠闲一段时间，我可能会跟之前的朋友一起做文玩的生意，朗宵宫的事物我也在处理，所以我并没有无所事事。”

安翊等他说完，停顿了半响，“我尊重你的选择，这次也是。”

林朔站起来，走过去拥抱了安翊，我知道的，有关你的每一步，我都没有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