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庄周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回忆着梦中的情景,做出了一个含羞带怯的表情,眨了眨淡绿色的双眸,道:“请医者收留我。”
庄周的声线富有磁性,此时像沾了蜜般的甜。
扁鹊抽回了握住庄周肩膀的手,觉得分外的辣眼睛,他呵呵地冷笑一声,目光游离到那只鱼身上:“呵,贤者大人是来给我送实验品的吗?”
扁鹊的心中,一切的人和物都是药材,都是他的实验品,甚至也包括自己。
“!!!”
庄周突然转身往后一扑,用力地抱住扁鹊的头,双唇相贴。
据说美人计都是这么用的。
扁鹊的身体健壮有力,庄周的身子就像是细柳一样盈盈一握,有些秀气的脸庞雌雄难辨;扁鹊眼中已一瞬间都是庄周放大了的脸,睫毛的根数都看得极为清楚。
――扁鹊冰冷发黑的双唇被庄周轻轻含吻住。扁鹊早已忘记活人温度、成天和尸体毒剂呆在一起,这是他多年来,唯一一次和活人的“亲密接触”。
庄周被扁鹊用最大的力度扇开,身体腾空飞出,鲲在庄周下落的时候稳稳接住了主人,愤怒地发出一声高鸣。
对,就是这个时候!
被扇飞出去的庄周保持着摔在鲲背上的姿势,青色的发丝有些凌乱,他抬起一张俊美若神的脸,香肩在发光蝴蝶的光亮下闪着光泽,美肤如玉。
“你能收留我吗?”
柔软得如春风拂面般的声音配合着庄周可怜兮兮的模样,扁鹊的血液几乎在瞬间逆流。
就连庄周自己都不知道他的样子有多么魅惑,就连上等春楼的花魁也比不上他的一根头发;身为贤者,庄周就像是一个从未被世俗污染的干净男子,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一种描述不出的优雅,就像是于天地融为一体,天然纯净的自然感。
让人无法心生反感,完全无法拒绝庄周的要求,仿佛庄周说的一切都是不能违背的真理。
扁鹊的唇上还残留着温度,他沉寂了已久的心脏砰砰地跳动起来。
在扑朔着的蝴蝶荧光的照耀下,庄周祈盼(诱惑)的目光下,扁鹊鬼神使差地轻轻点首,只是很轻的点了一下……庄周见计成功,眼睛里散发出明亮的精光:“谢谢先生!在下庄周,我的字是子休,你唤我子休就可。”
鲲很激动地甩了甩身子,差点把刚刚坐正的庄周摔下去。
蠢主人子休是我叫的,你怎么可以把自己的身份说出去!这样不是暴露了吗啊啊啊!
人蠢,鱼也二,扁鹊早都识破了庄周的伪装。
扁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干了啥……
时间能倒流吗?
孙膑:能!
恼羞成怒地拎起庄周和那条鱼,狠狠丢出了卧室门外,扁鹊嘭地一下关上了门。
于是庄周就这么理所当然地留了下来。
鲲怎么也无法想到这个居然会成功的计策居然是庄周梦里见到的。
……
庄周开始了在扁鹊店里打杂的小二生活。
让堂堂稷下三贤者来打杂,是所有人都不敢想的
可是扁鹊做到了,他不仅把庄周和鲲“呼来喝去”,还不给好脸色看。
庄周来的这几天,都是过着悠闲的生活,反正医馆不开业,庄周平时被“呼来喝去”就是扫扫灰尘往水缸里加水,这两件事情对于庄周来说十分容易――灰尘?放小蝴蝶!没水?让鲲喷一些口水就行了!
庄周倒是乐得悠闲自在,鲲就不怎么乐意了。
自家蠢主人到现在还没有去试探怪医,只知道睡觉!睡觉!睡觉!
扁鹊每日有大半的时间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庄周和鲲面对禁闭的房门又不能硬闯,“和平”的方式必须先打好关系循序渐进。有时候扁鹊也会出门,但总是会过好几天才回到医馆狠狠弄醒睡了几天的庄周。
这个白吃白住的男人一点活都不会干,而且还比他强上太多――扁鹊打不赢庄周,这一点他自己也很清楚,于是他只能先留他观察;常年流亡被追杀的扁鹊,对全身而退抱有很大的信心。
扁鹊依旧在继续着他神秘的医术实验,有毒剂,也有良药。
扁鹊回来的时候不是扛着一大堆奇怪的药材,就是一些蒙面人赶着租来的毛驴,扛着几具黑袋包裹的新鲜尸体――这是由向他请教医术的同行供奉的,那些蒙面人都是他的同行。无一例外,这些事情都是在晚上做的。
庄周当然是趴在窗沿上看到了全过程,虽然只有一次,但他看得十分清楚,甚至隔着老远,就闻到了那股死尸味。
庄周在一个星期多的时间里,依旧把扁鹊正在做的事情了解了一半――他在制作药剂,不论是置人于死地的毒剂,还是治疗伤痛的良药,他都在研制。沉醉于对医术的狂热之中,扁鹊除了对医术有一份正常的感情外,对其他的事,都漠不关心。
扁鹊身上带着很重的戾气和怨恨,皮囊下充满死气,就像是曾经经临过生死绝望,仇恨支撑着他活下去,然后复仇。庄周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他很难下判断――扁鹊既研制毒剂也研制良药,既拿尸体做实验也会开方救人(但要索取极高的金额),他的医术高超,是一个举世难得的医学天才,稷下学院的学生中,没有一个有扁鹊这么高的天赋和勤奋!
试探还在进行中。
扁鹊一脸冷漠嫌弃地命令庄周:“去做饭。”
庄周睁着一双睡眼朦胧的淡绿色眼睛,水雾迷蒙地看着高高坐在椅子上的扁鹊:“先生,我不会。”
软得一塌糊涂的声音就像在撒娇――其实庄周只是刚醒而已。
心脏的跳动莫名其妙地开始速度加快,扁鹊青黑色的皮肤显得他整个人都很阴沉。
“去,做饭。”
扁鹊冷下脸来掩饰自己的心虚,他凶声恶气地朝庄周怒道;庄周摸了摸想冲扁鹊吼的鲲,去了从未被动用过的厨房,一路上被闹气的鲲颠得像是在跳舞。
为什么有种欺负小兔子的罪恶感。
这些年来,扁鹊已经是个冷情到极点的人了,多年的逃杀,就像是一副副药剂,使得他变得越来越冷漠多疑,越来越不在乎世人的目光,为了复仇,哪怕是去杀害一个无辜的生命,他也会毫不犹豫,可以说得上是十恶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