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73

no.73

宋轻尘送完礼物离开小区后就开始给曲乔舟打电话，回家了也没打通，正当他打算去乔舟家看看时，对面主动弹出来一条消息，口吻简洁明了，似乎不像是曲乔舟发的。

【爱心】：「我在市中心医院301病房，你过来一下」

301病房？不就是曲乔舟他妈的病房吗？

难道出什么事了？

宋轻尘拦了辆出租车后就赶了过去，时间很晚了，街道上的行人寥寥无几，亮着的只有路灯和红绿灯。

在天境，这个时间点还能灯火通明的建筑就剩医院和学校。

沿着之前的路线宋轻尘很快就找到了伊月的病房，三人间的病房里吵吵闹闹的，没有了往日的安静，明明三个都是植物人，这大半夜的还有吵闹声，要不是亮着灯能吓死人。

刚准备推门进去，一个花瓶砰的一声碎裂在门上，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口还能看见粘在玻璃上的花瓣和……“活蹦乱跳”的伊月。

伊月坐在床上，她的床靠门，够不着光，皮肤因此变得苍白，身上是一件款式老旧的衬衫，上面印着已经倒闭的厂商的logo。

“咳咳……”伊月捂嘴剧烈咳嗽了几下，枯黄的头发顺着力道掉落了几根，“你还社得……会来！”

太久没说话了，语言系统都有点生疏，几个单词都拼错了，沙哑的嗓音像冬天的枯木。

“妈……”曲乔舟半天蹦出一个字，随后低着头不想去看她。

“你不要叫我妈！成绩怎么样？考了第几名？”伊月咄咄逼人，每问一个字就让曲乔舟的脸色难看一分，“你低着头是什么意思……对了！”

“那个姓宋的！你离他远点！当年的事你不准抖出去！”

曲乔舟硬着头皮擡眼，“他已经知道了……”

伊月觉得当年情况那样复杂，他不可能知道，就以为他在逃避问题，便捶胸顿足道，“妈只有你了，我好不容易醒来都不知道抱一抱妈妈吗？”

伊月当年好不容易从大山里出来，就指望曲乔舟能考的好一点，带着她享福。

“我……”曲乔舟看着张开双臂满眼期待的伊月，脚步扎根了一样迈不动。

“小舟！”伊月想撑着床起来，却不小心扫掉了床头柜上的果盘，一头磕在了边角，“你太让妈妈失望了——”

曲乔舟看着他额头流血没有过去，曾经的回忆还历历在目，他想转头出去，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口看到了门外担心的宋轻尘。

还是让他看到了，不能让他们两个见面。

“不，你什么都不知道，”曲乔舟走过去挡住她的视线，将人扶起来，“你昏迷的这段日子，奶奶因为意外死了，你还好好躺在这里，是我拿奖学金付的医药费。”

那老太婆死了？这个消息让伊月一时间愣住了，手还捂着额头，鲜血从指缝里流出来。

“我考第一名是为了钱，为了让你活下去，我对那些习题半点兴趣都没有，你不能再逼我，也不能再干涉我的生活了。”

这话说完，曲乔舟一脸平静，实际上是心脏都在用力呼吸。

“你……你真是被他带坏了！连妈妈的话也不听了！”伊月用力一把推开他，“他在哪？来了没有”

“我不能让你的前途被毁掉……”

伊月这么念着，用尽力气爬下床，捡起掉落在地的水果刀，上面还残留着一块苹果皮。

“只要他死了，就没人会追究当年的事了。”

伊月刚醒来，再加上这幅样子和疯子没什么两样，尤其是当擡头看见门口的宋轻尘，眼里冒着执着的光，恨不得隔着门至他于死地。

“妈！你想干嘛！”曲乔舟赶紧转身去抢伊月手里的水果刀，“你别乱来！”

伊月现在的力气还抢不过曲乔舟，她就用刀尖对着他，“你别过来……宝贝我在帮你，你不能阻止我。”

“你在害我！”

“我一直都在救你，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我怎么可能害你。”

“你害我的还不够多吗？你不过就是为了满足你的一己私欲而已！”

曲乔舟这话喊完，伊月整个人都僵住了，宋轻尘顺势推门进去，把因为害怕而颤抖的曲乔舟捞进怀里，“他说的对，你根本不了解他。”

“你懂什么，”伊月重新捡起刀对着他，“没人比我更了解他。”

水果刀在灯光下泛着寒光，宋轻尘根本不怕。

“你要杀了我？”

“只要你死了，一切都会变好。”

在她眼里，一个只会压榨人的资本家的孩子，和垃圾没什么两样。

“来啊，”宋轻尘将曲乔舟拉到身后，“让你一刀怎么样？”

头顶的灯光一闪一闪的，曲乔舟揉着发酸的眼睛，想拦着点他妈，不料，身前的宋轻尘突然一把推开他。

等他撑着桌子扶稳，看到的是宋轻尘的胳膊在流血，以及被他踩住脑袋动弹不得的伊月。

“留句遗言？我很大方的。”宋轻尘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把枪对着她，眼神依旧温柔。

“杀了我……可以，”伊月挣扎着求饶，“不要动我的孩子。”

“你把他当孩子还是附属品？他不属于你，也不是你随便在他身上留下伤口的理由。”

伊月无力的握拳，最后也只能愤恨的瞪着他，不作任何辩解。

宋轻尘即便没有站在灯光下，在曲乔舟眼里也无比闪耀，正因如此，他才不想继续看到他伤人。